明斯年“嗯”了一声表示接受，心知这是虞扶尘的忍让，追根究底，还是看似占了上风的自己输在了性情。</p>
而后许久，才吐出半句话来：“我也要道歉，虽然你是真的丑。”</p>
虞扶尘：“……”</p>
没办法，理亏，只能受着。</p>
沉默许久，还是明斯年先开口回归正题，为大局着想，他不可咄咄逼人，引人反感对他并无好处。</p>
“我没有恶意，否则从昆仑一路跟来有无数次机会出手，你们绝不会安然无恙坐在这儿与我交谈。”</p>
“既然如此又是为何？”</p>
“人多眼杂不好现身。我的个人行为很容易被人误会与桃源有关，我自己的私事，不能牵扯宗派。”</p>
此人有情有义，虞扶尘印象改观不少，顾虑比起先前淡弱几分。</p>
“那你是为何寻他？或者说有何目的。”</p>
“我想知道一个死人，能在世上活多久。”</p>
明斯年态度冷淡，望着一旁沉默许久，不吵不闹的风长欢，转而面向虞扶尘。</p>
“不必我说，你也该猜到了，只是不知该不该相信事实，毕竟寻常人死后还魂也无法像活人一样。”</p>
“……你是说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p>
“你要信。”</p>
“我不信！”</p>
“不信你自己摸摸他的心跳！！”</p>
还想心平气和的讲清缘由，奈何这家伙的驴脾气实在气人，明斯年一拍桌，拉着虞扶尘的手便往风长欢胸口上按。</p>
少年必然是拒绝的，初见时往不该看的地方瞄了一眼，至今他都觉着良心难安，如今还要上下其手……这不太行。</p>
拗不过他，明斯年也不勉强，松手抱臂：</p>
“你只有亲自确认过才会相信，我也是一样。”</p>
早在客栈老板提及亡魂厉鬼会生就一双鬼瞳时，虞扶尘就有所猜疑，如今事实摆在面前，明斯年要他确认，他心里更是不安。</p>
受老和尚之托远去昆仑救人，到头来只带了具会蹦会跳会哭会笑的尸体回去，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p>
反复思量过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得知真相，只好将清白与矜持暂且放下，咬牙伸出手来，覆在风长欢平坦而冰冷的胸口。</p>
许久，没有动静。</p>
明斯年气的额头暴起青筋，又是一拍桌面。</p>
“你摸反了！心长在左边，左边！！”</p>
“有的……”少年喃喃道。</p>
“什么有的没的？！”</p>
“他有心跳，不是死人。”虞扶尘回过头来，神色凝重。“只是与常人不同，他的心长在右侧，胸中可以凝结两枚金丹，是天选之人。”</p>
闻及那四字，明斯年呼吸一滞。</p>
是该说他疏忽了，还是根本没有料想到这种可能？</p>
或许风长欢本就是个不同于常人的存在，所以才能祸乱天下，所以才能死而复生？</p>
纵然……许久才会跳动一次，可这却是他活在世上最有力的证明。</p>
风长欢眸色深沉，看着虞扶尘将自己的手腕牵到明斯年面前，怯生生握拳，将手缩回。</p>
没关系……生也好，死也罢，他都不在乎。</p>
他与虞扶尘对视着，脸上再次浮现出似哭未哭的神情，饱含悲伤，又很是茫然。</p>
他张张口，没有说话，摆着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手语：</p>
——足够了。</p>
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