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涡之国离开，三五郎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情愿的。</p>
就算这次只是短暂地离开，纵使在此之前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p>
但收到信件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是抱了能够联系上以往友人的心情。</p>
但不情愿又是另一回事儿。</p>
易水从长桥屋一路小跑到漩涡一族族长的宅子时，不过用了几分钟。</p>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忍者，但身体已经脱离了以往的那种瘦弱，在武僧的指导下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战斗的技巧。</p>
不过比起寺子屋内的其他的孩子，他还有些弱。</p>
听说漩涡的野穗正在组织小孩子进行小规模的战斗训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混进去。</p>
但报社的事情实在太多，就算是游戏里的身体，也很容易感到疲惫。</p>
不过得以庆幸的是，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玩家，美津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已经混成了妇女之友。</p>
带着一帮没有外出任务的女忍者来帮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p>
或许是报社正式开业，又或许是涡之国内部正在进行着什么，他能够感到村子里往来的人增多了，林间也清理出了方便往来的道路。</p>
“我是不是迟了？”</p>
他进屋，道了声歉。</p>
他和三五郎走的最近，即便有时候去和添水聊哲学，但和尚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仔细想反而脑子痛。</p>
而且他近来心理状况好了不少。</p>
只是，他抬头一看，眼睛瞪得老大。</p>
就见寺子屋内第一邋遢的教员，此刻已经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p>
原先有些凌乱，不怎么打理的头发已经被梳理好，用着紫色的像是结绳又不像是绳子的东西扎成一个短短的形状，但因头发过长，其他的部分直接垂落在了身后。</p>
五官不再被遮挡，全部显露了出来，面容说不上俊秀，但还能算是清秀。</p>
但又与其他人气质不一样，身上穿着黑色的付纹和服，羽织胸前背后，还有两侧肩膀上都印着白色的像是梅花一般的图案。</p>
那图案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但又想不起来，而腰间的除了打刀之外，又多了一把短刀一把胁差。</p>
忍者的装束多偏现代，就算是穿个和服也没有那种古代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三五郎在他面前这么一坐，他就有种穿到大河剧里的错觉。</p>
真正武士的那种感觉，就来了。</p>
“刚刚好。”三五郎也没觉得有多迟，他心想越迟越好。</p>
可能就是气质吧。</p>
观察着他的易水不由在心里这么道，这样的三五郎身上有种无比端正的气质，还有气势。</p>
虽然语气恹恹，但眉目之间却有着无法比拟的……嗯，怎么形容呢。</p>
明明漩涡一族的族长坐在他对面，但此刻自己却觉得三五郎才是那个地位高贵的人。</p>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这家伙可能来历真不一般，易水心里这么断定。</p>
从缘侧那边又来了一个人，红色短发，眉眼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这是护卫两位的人。”</p>
那人没有坐下，反而下了缘侧，只是面无表情道一句。“我是虻川。”</p>
“船也已经准备好了，是以往前往潮岸的商船，虽然有些简陋。”</p>
潮岸其实也不远，忍者只要用查克拉直接走过去就行，但三五郎不会忍术，也没有提炼查克拉，所以这也是为了照顾他。</p>
三五郎道谢。“那我就先出发了。”也不多言。</p>
易水说是随行者，其实也是护卫之一，他本身也需要历练一下，不过相比于其他忍者他确实是个干文职的。</p>
三五郎请了村里有牛的人家，帮忙拉车，没别的原因，只是他太慢了，不是矫情，是腿有问题。</p>
叫虻川的漩涡忍者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在车边，易水坐在车尾，看着森林里的小道，这边是正式清理出来的，路两边还有砍断还没来得及拉回去的树木。</p>
最近漩涡的确是在打算做什么，但自己不是漩涡的人，不好打听。</p>
估计打听了，也一定会说不上什么话，因为他根本不是漩涡的村人，如果不是一村一村的就好了。</p>
他们超了近路，很快就到了海岸边，这边根本没什么码头，但暗礁比较少。</p>
易水瞅着那简陋的小船，嘴角不由微微抽搐，瞧见虻川用变身术，他也立马也用了忍术。</p>
三五郎双手放在袖中，抱着胸前，见虻川说好了，才上船。</p>
漩涡的忍者不仅担任了护卫，还肩负了划船的任务，易水不由在心里暗道了一声辛苦，又跟着三五郎坐在船舱里。“这次是旧友联络的我。”</p>
三五郎这么解释道，如果是以前，他一个人前去也是正常的，不管是什么危险，他也不惧怕什么。</p>
但现在还有其他要事等着他完成，而且跟着的还是他极为喜欢的一个学生，虽然这个学生的算术能力远超自己，但不妨碍他看重对方。</p>
在他看来，这个叫易水的学生，让他做什么忍者实在太可惜了。</p>
当然并非是他看不起忍者，而是觉得以对方的聪慧程度，必然在未来能够大有作为。</p>
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确实是他对忍者观感不好。</p>
在此之前，他只觉得像是死水一般的忍者族群里，只有叫水户的女子是活的，不过近来整个漩涡似乎也鲜活了起来。</p>
在他受教育和之前见闻的经历中，人是需要有斗争，抗争心的。</p>
但漩涡送来寺子屋的孩子，不过是为了懂些字，对其他的别无想法。</p>
不知道对面的老师心里做了怎样的心理活动，易水故作惊讶道。“老师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啊。”</p>
他多少也知道三五郎是怎么联系的。</p>
最初那份大报上有着匠人按他要求刻的字母，他看不懂，不是英文，后来去查了查，可能是当时的荷兰文，或者葡萄牙文。</p>
总而言之，应该是发出的某种信号。</p>
三五郎听到他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在一群呆瓜面前展露聪慧，的确不太好，但你也不需要把我当傻子。”</p>
易水愣了愣，后不由摸头一笑。</p>
“抱歉。”</p>
“无需道歉，这种事情我也见得多了，呆瓜里的神童总会被无知者视为怪人，不循规蹈矩之人，又会被人疏远，不管你是忍者，还是我是浪人，大家所遇到的千奇百怪之事，本质上都是一样的。”</p>
“……”</p>
是自己装的太过了吗？</p>
易水有些懵，总觉得出了涡之国的三五郎不像是三五郎了。</p>
三五郎不管自己学生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次见面的人可能与你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你不要因为奇怪而露出惊讶。之后我会给你解释的。”</p>
易水乖乖点头，他有种马上要叩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p>
潮岸的确不远，但自己划船又是一回事儿，靠岸的时候，他看到了随行忍者脸上所露出的不自然之色，感觉他伸手都有些哆嗦。</p>
三五郎表情淡淡，没表示什么，但还是能够轻易分出态度不同的。</p>
潮岸是个临海城市，虽然有些码头，但也只是三两只船只，最大的应该是什么地方来的货船。</p>
他之前查过资料，这里虽然是岛国，但其实是个农耕国家，渔业并不大发达，有句话说‘网比人贵’。</p>
而且捕鱼很有风险，船只的技术也不行。</p>
所以大多往来的都是运载货物，在陆路和海陆之间为成本而选后者的商船。</p>
可能是中转地，潮岸也有些繁华，给了他一种走在为拍电视剧而打造的影视街的错觉。</p>
只是擦肩而过的人群都匆匆忙忙，有些人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下去了。有带刀的武士，见到他们，还鞠躬行礼。</p>
见此情景的易水，不禁有些诚惶诚恐。</p>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这？</p>
定的地点在八幡屋，一家藏在人家深处的料亭，料亭的女侍见到他们，更是恭敬的在前面带路，轻声软语，脚下的步子一点声儿都没有发出。</p>
到地方了，更是跪下将障子门拉开，额头快贴在了地板上。</p>
易水感觉自己不仅是懵了，还感觉有些不对劲，看向三五郎时更是疑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出这个人身份高贵到不得不下跪的呢。</p>
随后更是有一种太封建的想法。</p>
虻川留在了外面，易水跟着三五郎进去，里面已经来了人，有两个个。</p>
看清人时，易水不由瞪大眼睛，三五郎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他连忙垂下头。</p>
“长明没想到真的是你。”</p>
他听到屋内的一人这么道，随后的一句就让他想起了英语考试里的听力题。</p>
“Hetisgoedjeweertezien.Hoewelveelmenseellendatjegedoodbent,geloofiknogsteedsdatjeleeft.Godzijdankdatjeonsherenigdhebt.Toenikjeberidekrantlas,wasikechtblij.”（能够再次见到你真好，虽然很多人告诉我，你已经被杀了，但我依旧相信你还活着，感谢上帝让我们重逢，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留言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坏了。）</p>
毫无疑问的是外文，但听不懂</p>
随后三五郎非常流利地应答。“Dorman,ikbenblijjeweertezien,ikhadverwachtdatjeopzo\\\\\\\'ngevaarlijkeplekzoublijven.（多尔曼，我也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没想到你还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逗留。）”说完他又看向坐在斜对面的男人。“雪信大人，是我久疏问候了。”</p>
“这位是我现在的学生，易水。”他又用外文介绍了一遍。</p>
易水这时才抬起头看过去，坐在三五郎对面是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的男子，即便是跪坐也看得出十分的高大。</p>
颧骨很高，鹰钩鼻，轮廓很深，瞳孔的颜色是蓝色的。</p>
很符合现代人对欧洲人的判断。</p>
这个人是欧洲人！</p>
而坐在这个欧洲人旁边的是位穿着僧衣的男子，他头发已经全部剃去，面色有些蜡黄，看上去十分的精瘦，但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p>
易水没有打量太多，又低下头去。</p>
“看来你过得还算不错，长明，这样我就放心了。”被称为雪信的男子这么道。</p>
三五郎抿着唇，他就是因为见面会说这些才不想过来的，但这些寒暄，回忆往昔的事情的，还是要说的，否则也没法过渡。</p>
他就是不太清楚，对方自揭伤口会不会难受，反正他已经开始不舒服了。</p>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往下说。</p>
易水在身后听着云里雾里的，他总觉得对话里应该藏着什么大信息，但大家总是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听了半天他愣是没听懂。</p>
只知道那个穿僧衣的和尚来历也不一般，最后迫不得已才入寺做的和尚，做和尚的还有其他人，不过多是一些女眷，疑似大名的侧室女儿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