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身处大正时期的三浦春和童磨之间相安无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其乐融融,那么处于令和时期的浅草神社土地神和她最信任的跟随者之间就是面面相觑了。</p>
“你是说感应到小春的灵力有一部在缓缓朝外流失?”</p>
鹤丸国永有点纳闷地看向他的主人,他刚到横滨的武装侦探社准备跟他们社长交谈,没过一个小时,秋穗就火急火燎地连环夺命call他回去,说有要事相商,他正准备跟福泽谕吉下棋来着,只能作罢,在福泽谕吉有些惋惜的目光和江户川乱步早就了然的眼神下告辞。</p>
马不停蹄地回到本丸,他进了书房,就看见秋穗在站在案台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她那位破镜重圆的伴侣坐在案台前,脸色无奈地看着她。</p>
红发的土地神一看到鹤丸国永,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急急忙忙地上前跟他汇报自己的新发现,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雪白的付丧神一脸纳闷地听着这个消息。</p>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p>
鹤丸国永扶着秋穗落座,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给她见了底的杯子续了茶水,虚空对浦原喜助敬了敬。</p>
秋穗喝了一口茶水,平静了心情,才娓娓道来:</p>
“小春身上的灵力有一部分来自崩玉,喜助在崩玉里头设置过检测点,刚刚他准备检查小春体内崩玉的情况时,就发现了这样的状况。小春的一部分灵力,更确切地说来自于崩玉的一部分灵力,在以缓慢的速度往外流失。”</p>
说完,秋穗顿了顿,浦原喜助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别担心,才接话说:</p>
“虽然这一部分流失的灵力对于小春而言没有什么影响,但我们担心的是这份灵力流去了哪里,为谁所用,是否会对小春造成间接的影响,我们一概不知。因此秋穗很着急。”</p>
鹤丸国永认真地听完,然后无奈地耸耸肩:</p>
“所以...把我叫回来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呢?连神通广大的你们都解释不了的事情,我一个付丧神似乎也没有办法解决吧?秋穗,你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p>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付丧神而已啊,秋穗可是土地神,浦原喜助更是前静灵庭十二番队队长,他们二人的组合堪称是神通广大也的确不为过。</p>
鹤丸国永今天也觉得自己的心好累。</p>
“你问为什么把你叫回来?当然是因为你聪明啊!”</p>
秋穗终于缓过劲来,她觉得自己又有动力了:</p>
“鹤丸你可别妄自菲薄,你跟在我身边最久,经历的事情最多,你觉得小春流失的灵力会去哪里?”</p>
看着秋穗亮晶晶,全然信任的眼神,鹤丸国永低头沉吟半晌,确实有了点头绪:</p>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小春的一魂一魄流失在大正时期的时候曾下过一个言灵。”</p>
这句话像是一个线索,将眼前所有的迷雾打开了,红发的土地神醍醐灌顶,恍然大悟:</p>
“我明白了,是言灵。当初小春之所以死里逃生是因为崩玉保护了她的一魂一魄,而她又用一魂一魄之躯下了言灵之咒,那么她流失的灵力,应该是被言灵的伴随给吸走了。”</p>
找到了事发的原因秋穗总算恢复成了那个波澜不惊的土地神模样,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p>
“所以我才让她再次过去大正时期解决言灵的事情啊,这下可不就是麻烦来了嘛。”</p>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做什么?”</p>
浦原喜助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外孙女,然而秋穗轻飘飘地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p>
“啥都做不了,我们就是一群不中用的老家伙,只能靠那孩子自己解了言灵,或者收服她的伴,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不能插手,可不就是不中用又咸鱼的老家伙嘛”</p>
一室沉默,半晌,三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p>
而镜头转回大正时期,收到了童磨密信的产屋敷耀哉惊喜地看着密卷的描述,他一激动,就刺激到了本就脆弱的喉咙,他捂嘴咳嗽几声,引来了他的妻子。天音夫人心疼地提给他一杯水,看着他喝下,才问:</p>
“夫君,是看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p>
“啊,是的。”</p>
产屋敷耀哉将密卷递给妻子,温润的语气也能听出一丝颤抖:</p>
“我们得到了上弦二的支持,小春小姐说服了对方,接下来的主力战他将会全程协助我们。”</p>
天音一目十行地看完密卷,随后将它掷入台面上的烛火中燃烧,温柔地附和:</p>
“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夫君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好好养病了。”</p>
她最担心的依旧是产屋敷耀哉的身体,祖传的咒已经发作到了全身,产屋敷耀哉恐怕时日不多了。也许是感受到了妻子的关心,产屋敷耀哉用全然失明的双眼转向妻子,伸手,轻轻地拂过天音的脸,指尖触碰过她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他细细地描绘她的面容,仿佛想要借着这个举动将她永远记在心里。</p>
划过脸颊的指尖碰到了水滴,指头一下子被浸湿,产屋敷耀哉知道,这是妻子的眼泪,于是他更温柔了,摸索着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妻子的泪水:</p>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夫人。”</p>
指尖触碰到了粉嫩的唇,他嘴角轻笑:</p>
“因为家族的诅咒,让你嫁给了我这样的废人,我真的感到很抱歉。”</p>
“不,没有这样的事。”</p>
天音握住了丈夫的手,产屋敷耀哉的手背和她的手心触碰,温暖相抵,天音也学着丈夫的样子,伸手轻轻地触碰他的面容,哪怕眼前的脸上已经被紫色的“咒”布满了斑纹,她却丝毫不理会,模仿着产屋敷的动作描绘他的模样,一边说:</p>
“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我很幸福。”</p>
她回想起初次见到丈夫的那一天,正是春风三月,天气很好,她的丈夫站在樱花树下,穿着浅紫色的羽织,是个面容清隽的陌上少年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