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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颗笋

她身上没有光,谢妄可以很轻松地直视她,不会像凝视光时那样觉得刺眼。</p>

她穿着银雾色的裙子,上面点缀着手工绣制的各色小雏菊,腰身收紧,裙摆蓬松,衬得双腿笔直细长,干净得几乎不染尘埃的鞋子踩在了胡同散落着垃圾的地面上。</p>

“你能看到我么?”似是看他一动不动的,以为他流血过多,失去了意识,少女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p>

谢妄慢慢地随着她的手动了动眼睛,少女的手纤细白皙,晃进光里的时候,像是被光照透的琉璃,脆弱又美好。</p>

少女见他有反应,松了口气,蹲了下来,裙摆落在地上她也没有注意到,她低头看了看他腹部的伤口,被汩汩流出的鲜血吓得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从她包包里拿出了个不大点的小手帕,叠了叠,按在了他的腹部。</p>

“嘶……”谢妄轻轻倒吸了一口气。</p>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少女赶紧松了手,一脸无措。</p>

谢妄闭着眼,让自己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犹豫了一下,拿起少女的手帕按在伤口上,被少女无意触碰的手指握得很紧。</p>

少女神情善良单纯,一看就是温室里被呵护的小公主,是谢妄最为厌恶的类型,从她蹲在他面前开始,他就几次本能地想要他滚开,但却莫名都没有说出口。</p>

【他怎么不说滚?】系统被不说台词的谢妄着急了。</p>

原书里,受重伤的谢妄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自己,厌恶一切美好的事物与人,求生欲几乎为零,不但不愿意接受女主的帮助,而且还骂了女主。</p>

“我帮你叫救护车。”朵思雯并没受到系统的影响,谢妄不跟她搭词,她自己也能继续演下去,把一个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所以才想起要打120的小公主演得淋漓尽致。</p>

她用沾着血的手在名牌包包里翻出手机,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好几次都没能按好密码,在她第N+1次尝试的时候,一只同样带着血,修长漂亮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密码。”</p>

冷清的男声响起,完全听不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p>

小笋精声音颤抖,抱出她刚帮原主改的新密码“brysjhhrhly□□lmgsycl。”</p>

第一次听到这么长的开锁密码的谢妄:……</p>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朵思雯露出个腼腆的笑容,解释了一下她的密码来源。</p>

谢妄没说什么,输入密码,系统却气坏了:【你搞这么长的密码,是怕密码输的太快,谢妄死不了是吗?】</p>

【这样密码不好被破译,安全呀。】小笋精非常无辜。</p>

谢妄把密码输完,手机却响起一串叮咚叮咚,然后自动关机了。</p>

“没电了么?”小笋精小脸皱到一起,很是绝望。</p>

【啊!!!】比她更绝望的土拨统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吼。</p>

作为伤患的谢妄却没什么波澜,不动声色地微微加深了呼吸,他在空气里闻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闻过的清香。</p>

是少女身上的味道。</p>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充满愧疚,眨了下眼,破碎的泪珠便沾在纤长乌黑的眼睫上,如同黑夜铺上碎钻。</p>

谢妄看着他,凝着干涸血液的手指再次收紧。</p>

“对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我还有这个!”她又在她那个看起来不大,但很能装的包包里翻起来。</p>

“还好我带了它!”朵思雯一脸惊喜,就好像手里的东西不是她刚刚才在菜店背着系统偷偷买的。</p>

谢妄垂眸看过去,她的手里是一个可折叠的小喇叭,她这回一点不抖了,手指灵巧,飞快地打开了那个小喇叭,咔哒按下电源,顿时有中气十足的男声想起来:“大白菜真他妈好吃,真他妈便……”</p>

谢妄:……</p>

“不好意思,放错了。”在系统崩溃的咆哮中,朵思雯真诚地道歉,拿起来调了调,重新放到地上,喇叭里出现的还是刚才卖大白菜的粗犷音色,不过有些羞涩,而且内容也变了,“救命呀,这里有人快不行了,救命呀,谁他妈给报个警呗,不对,没有他妈……”这是她打着要去菜店借卫生间的名头,屏蔽系统,偷偷收买菜店老板录的。</p>

谢妄:……</p>

【啊啊啊!】系统气到乱码,已经顾不上这段奇怪的求救录音是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了,大叫,【谢妄是个自尊心极强,非常敏感的人,你这样,你这样他会把喇叭踢飞的……】</p>

【对,我这样不行。】朵思雯虚心接受意见,主动把喇叭拿起来,退了两步,确定敏感的谢妄够不到的地方,然后再把喇叭放下,露出个可爱的笑脸,【这下好了。】</p>

【什么就好了?你太损了!】系统气得骂笋。</p>

【嘻嘻嘻,不要说人家笋损啦。】朵思雯发出笋里笋气地笑声,把谢妄手里的手机拿回来,在系统的“你不要命了?!”的尖叫声中近距离垂涎了下谢妄的盛世美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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