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捷慌忙谢恩,皇帝却高高在上,默默冷笑。</p>
他了解太后要强的性子,今日这场大戏,这群人要么全身而退,要么,一个都别想好过。曹家势力庞大,皇帝亲政之前难动他根本,但若是大胆挑衅,被他拿住把柄,他不介意再送曹家一份大礼。</p>
恒亲王沈昌上前说道:“既已确定天煞孤星就是华梓倾,请皇上下旨,将她绑上殿来。”</p>
“如何就叫确定?二哥此言是否为时尚早?”沈臻冷言质问,“华家当年有救驾之功,华梓倾如今是宫中尚仪,说绑就绑,说杀就杀,二哥可别站错了队,学错了人。人家七分勇猛没学着,倒学了三分草率。”</p>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沈昌果然倚老卖老,哪里能将沈臻的话听进去?</p>
韦长捷开口帮腔:“皇上,恒亲王所言极是,既然卢大人与震阳道长皆已推算无误,且说法一致,华梓倾必是天煞孤星无疑。皇上若任由灾星遗祸于世,必招致天下百姓非议,群臣不满。”</p>
卢名附议:“皇上,您何必因妇人之仁,动摇国之根本。”</p>
“卢爱卿谨记,朕从不知,何为妇人之仁。”皇帝嗤笑,“这就去将华尚仪请来,朕倒要看看,朕不发话,谁敢动她一根头发。”</p>
有宫人去请华梓倾,皇帝又唤了金恒前来。“率禁军殿外候旨,今日若有人敢擅动,违抗皇命,以谋逆罪论处。”</p>
这情势不对,皇帝刚刚说的是请,并没说绑,而且还出动了禁军。禁军乃皇帝亲卫,只听命于一人,殿内心怀鬼胎的几人顿时胆寒,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瓮中之鳖。</p>
沈昌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叔叔,亲王中最年长者,他不满地抖着胡子问道:“皇上这是何意?”</p>
“不过是想与诸位聊聊,再确定一番天煞孤星的身份,”他谈笑风生,“顺便,大家闲话家常,不欲被外人打扰。”</p>
恰在此时,安亲王沈梁赶到。</p>
太后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今日之事,你怎么看?”</p>
沈梁刚来,不过路上听人说了只言片语,既不知来龙去脉,又不知殿内众人各是什么态度。这若换了旁人,怕是从无回答。</p>
沈梁气定神闲,信心满满地答道:“皇上英明,太后英明,皇上太后处置得当,真乃神人也!”</p>
他说完就遭了沈昌一计白眼,他也不示弱,狠狠地白了回去。沈昌虽然年纪比他大,但他是先帝选定的辅政之臣,自然不该示弱。</p>
太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皇帝和沈臻对视一眼,略感无语。其实,皇帝一直没弄明白,当朝好几位亲王,何以先帝偏偏就看上了沈梁做他的辅政大臣。沈梁没别的特别出众,就有一点,惯会和稀泥。</p>
皇帝悄悄递了个眼色,沈臻会意,果然开始说闲话,聊聊天。</p>
前些日子,京郊出了件大案,驻守京郊黑鸦山的军队遭遇恶鬼袭击,一夜之间七人丧命。因死状惨烈恐怖,军中一时人心惶惶,到了晚上,轮守的士兵们个个胆战心惊。</p>
此案涉及刑部与兵部,沈臻曾于刑部尚书聊起,都十分头疼。</p>
沈臻转向道士:“道长这道号听着就好,有震阳道长在,想必,破案有望了。”</p>
道士听他说什么恶鬼,便知他没安好心,此时佯装镇定地说:“荒郊野外,亦或是猛兽杀人、盗匪杀人,怎知就是恶鬼出没?况且,军中人多,阳气重,但凡是鬼,避之不及,怎会无故出来伤人?”</p>
“道长说的有理,只是那死状,却非人与猛兽能做到。有人被活活取走一只眼珠,有人被挖心掏肺,还有人,被瞬间放干了血……”沈臻迫近他,绘声绘色,“虽然浑身血淋淋的,但人死了许久,还有热气儿呢。”</p>
场中众人听得汗毛直竖,尤其卢名庆幸,被裕亲王看中的是震阳道长,而不是他。</p>
“还有,能于大军之中杀人于无形,不是鬼,也是妖。”沈臻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有劳道长亲往黑鸦山,会它一会,若能斩妖除魔,本王自当向皇上为道长请功。若是道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必定亲自为道长收尸……如果,还有尸首在的话。”</p>
“皇上容禀,”道士扑通跪下了,“贫道自幼修行,并非降妖驱鬼之术,因此,不能为皇上与王爷分忧。星象卦盘、推演之术,方才是贫道所长呐。”</p>
皇帝与沈臻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方唱罢我登场,现在,该轮到皇帝了。</p>
“如此,朕也不为难你。”他冷冷地笑了笑,“星象卦盘、推演之术是吧,好得很,朕也很想见识一番,道长那能推算出天煞孤星的异世奇能。”</p>
道士刚落回原位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怎么感觉,是被皇帝和裕亲王合力,赶进圈套里去了?</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