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殿的地上铺了百花争艳图案的绒毯，华梓倾被扑倒在地上，才不至于把后脑磕坏。</p>
然而，她还是怀疑自己的脑袋摔坏了，如若不然，她这会儿怎么会觉得皇帝长得格外好看？身为男子，他好看得过份了，简直是诱人。</p>
他的肌肤被池水泡得泛红，看起来比粉嫩的蟹肉还可口，头发滴着水珠，一双眼睛能勾人魂魄。那池水中，也不知道搁了什么，像药香又像是花草香，自他身上带着体温缓缓地散发出来，掺杂着属于年轻男子的气息，一个劲儿地往她鼻间钻。</p>
他没有皇帝威严的时候，完全就是人间的尤物。</p>
可惜，指望他没有皇帝的威严，那是痴心妄想。</p>
“华梓倾，你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爷们儿洗澡的地方，你瞎闯个什么？你又在盯着朕看什么看，朕怎么觉着，你这眼神比那天看上朕宵夜的时候还邪乎？你是不是还想对着朕流口水？”</p>
“……”</p>
她满心腹诽，啥爷们儿洗澡的地方，沁芳池是皇帝专用的，就凭他这份漂亮，哪里像个爷们儿了？再说了，皇帝没出事，大燕国的天没塌，她不过松了口气，一时高兴，容许自己的思想走了点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里是他说的那么不堪？</p>
她这样想着，嘴上却十分恭敬：“回皇上，臣是担心您的身体，叫了几声您没答应，所以急着冲进来救驾。”</p>
然而，皇帝本来没事，反而让她惊了圣驾。</p>
“这么说朕还应该夸夸你，忠心护主，奋不顾身？”</p>
“臣不敢当。能以微薄之躯，为皇上龙体当回垫子，是臣的荣幸。”其实那一下，她被扑得直龇牙，“那个，皇上，咱们能起来说话吗？”</p>
用这个暧昧的姿势展开一场君臣的对话，实在是别扭，她已经很努力地去忽略身体上的触感，还有她的手，从他腰上松开后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搁。</p>
“你以为朕不想吗？”</p>
皇帝平时气定神闲，此时言语却显得焦虑暴躁。没有衣服的男人没底气，何况这位披着件单薄的素衫，里面完全中空的人还是皇帝。沈奕白无论哪辈子都没感觉这么丢人现眼过。</p>
他扑下来的时候，身前的衣襟大敞，只要一起身，必定全线走光。偏生华梓倾还睁着双清明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他不老实趴着，又能怎么办？</p>
“你给朕把眼睛闭上！”</p>
华梓倾“哦”了一声，乖乖地配合。</p>
然而，皇帝此时的手脚并不利落，他撑起身子就觉得头晕，晃悠悠的，站不起来。</p>
华梓倾以为这会儿工夫，他怎么着也该把衣服穿好了，谁知道一睁眼，人家都还没站直呢。皇帝胸膛大敞，娇生惯养的皮肉白生生的一片。</p>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她刚才目光没敢往下溜，但视觉冲击巨大，心跳得像疯了似的，自己也不确定都看见了什么。</p>
“呀……臣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p>
皇帝一手按住胸前的衣襟，一手撑着头，喘着气随地坐下。捱了这么久，他觉得越来越难受了。</p>
“你就是存心轻薄朕，这又不是头一回。”他的手离开额头，伸向华梓倾，气息虚弱，“扶朕起来，去叫人宣太医。”</p>
华梓倾一个鲤鱼打挺，先把人搀起来，又捡起外袍，帮他穿上。皇帝自己整理衣服，她跑去拍门，只说了声皇上病了，快传太医，外面立马有了回应。</p>
这些狗东西，他们之前一直都在，就是装聋作哑不开门。</p>
她回头想跟皇帝说，这个办法好，却发现皇帝并不是在找借口，他真的病了。</p>
先前泛红的肌肤变得苍白，他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皮低垂。</p>
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南霜姑姑说了，皇上身体不适，此言不虚。华梓倾有深深的责任感，既然叫了她过来，她就不能让皇帝有闪失。</p>
还有上次，她肚子疼的时候，是皇帝借肩膀给她靠了，为她传了太医，还让人把她抬回春晖堂。这回，轮到她来照顾皇帝了。</p>
她凑过去问：“您还能走吗？”</p>
皇帝缓缓摆了下头，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顺着墙倒下来。</p>
她抓住皇帝一只胳膊，背过身放在自己肩膀上，同时弯下腰。皇帝问：“你做什么？”</p>
她已经回头，自行抓了他另一只胳膊，背起来就走。像是安慰，又像是喃喃自语，她说：“没事的，有我在。”</p>
习武之人力气大，别看她细胳膊细腿，四年前，她还曾经单手抱着他荡过藤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