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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大姑娘

千央一路小跑着,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幅画回了花厅。</p>

陶茱萸展开一看?,只见画上一个年轻脱俗的妇人,拿着一卷书,坐在一棵桃树下,含笑看?着她。</p>

那眉眼,那神态,跟她每日在青铜镜里所?见的人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p>

莫约是血脉上的牵引,看?到?画中那妇人,陶茱萸忍不住喃呢道:“娘亲……”</p>

又想到?这段时日,栾良砚给她科普的京中贵族圈的人事,陶茱萸的眼泪彻底收不住,哽咽着问道:“这…这是我娘亲?娘亲和…父亲都…都…都已?经……”</p>

敬国公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沉重的点了点头,“你爹没堕我们敬国公府的名头,在你四岁那年便为国捐躯了,你娘没多久也跟着一起去了。”</p>

听到?这话?,齐老?夫人想到?已?过?世的儿子儿媳,忍不住搂着陶茱萸,祖孙两抱头痛哭起来。</p>

等了片刻,栾良砚轻轻拍着陶茱萸的后?背,柔声到?:“别?哭了,别?哭了,现如今找到?了家门,该高兴。”</p>

千央也赶紧上前将齐老?夫人扶着坐了下来,“老?祖宗,今儿是您的寿辰,您可千万别?哭。再说了,大姑娘已?经找回来了,咱们更应该高高兴兴的。”</p>

“是,是,我这是高兴…高兴,”齐老?夫人连声点头,又伸手去拉陶茱萸,“丫头,来挨奶奶坐着,让奶奶好好瞧瞧,这十?来年奶奶等你等的太苦了。”</p>

陶茱萸擦干眼泪,紧紧贴着齐老?夫人坐下,想了这么多年的至亲家人,如今终于找着了。</p>

坐在对面的敬国公,将陶茱萸从上到?下细细的看?了一遍,似是要从中看?出这些年来他错失的岁月,最终忍不住道:“和安,到?爷爷这边来,让爷爷也好好看?看?你。”</p>

陶茱萸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敬国公是在叫她,她走了过?去,轻轻地唤道:“爷爷。”</p>

“好,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的小和安唤了他一声爷爷,敬国公眼角忍不住又有些发红,“先前是爷爷没看?好你,让你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爷爷说,爷爷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p>

“好。”陶茱萸看?着敬国公花白的头发,哽咽着点了点头。</p>

这时,敬国公又将目光转到?了栾良砚身上,想到?这人今日不管是面对他,还?是面对靖南王,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再加上朝中大臣对这人的评价,敬国公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才思敏捷,办事圆滑但又有原则,很是得陛下看?重。不知?对于今天这事,你有何看?法?”</p>

栾良砚行?过?礼后?,淡然说道:“晚辈没什么看?法,不管茱茱是姓陶,还?是姓齐,于晚辈而言,并无不同。晚辈只知?道,她是晚辈的妻子,是晚辈会用一生去呵护的人。”</p>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每一字都如重锤般落在众人心间?。</p>

“好!”经国公抚掌,露出些满意笑意来,“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和安是我齐敬戎的孙女儿,任谁都不能欺负她。”</p>

说完这话?,敬国公转头同老?夫人道:“明儿一早我们就进宫,禀明圣上,让和安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p>

坐在一旁的栾良砚含笑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欣慰,跟陶家人比起来,齐家这样的才叫血脉亲人。</p>

活了两辈子的他,早已?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之所?以这辈子还?是坚持走科举路,一是身为男子的担当,二是为了将上辈子害死他的那伙人送进地狱,还?有就是他想挣一个光明坦荡的未来送给陶茱萸。</p>

只是没想到?,来一次京城,还?能让陶茱萸找回家门,所?以说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p>

只是……</p>

栾良砚意味不明地看?向纳兰笙,恰好撞见了纳兰笙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悄无声息地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眼。</p>

这时,靖南王站了起来,笑道:“和安,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我是你舅舅,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去舅舅府上玩,缠着舅舅要学骑马。”</p>

不知?为何,陶茱萸心底对靖南王非常抗拒,但还?是镇定地福了福身,说道:“见过?舅舅,只是小时候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p>

“没关系,不过?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你日后?一定要多来舅舅府上玩。”说完,靖南王又指了指纳兰笙,“这是你表哥,你们两小时候可亲密了。”</p>

陶茱萸又朝纳兰笙行?了个礼,淡淡道:“见过?纳兰表哥。”</p>

纳兰笙连忙虚扶了一下陶茱萸,笑道:“你我是表兄妹,何须这么多礼。”</p>

他本想继续同陶茱萸说说话?,但想到?父王的警告,以及一些他还?不确定的事,便止住了话?头,定定地看?着栾良砚牵着陶茱萸回了齐老?夫人身边。</p>

坐在角落里的齐晚月,将纳兰笙眼底的爱慕与遗憾,看?的是清清楚楚,当即脸都气白了,那个村妇有哪里好,值得他如此动心?</p>

“姑娘,不可冲动。”眼见着齐晚月惨白着一张脸,手里的帕子都被撕了一个洞,刘妈连忙提醒她,生怕她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出来,那她们可就都完了。</p>

“知?道了。”齐晚月心中愤愤,勉强维持着最后?的理智。</p>

只是,让她忍住不开口已?是极限,若是让她继续在这里,看?那边祖孙团聚的温馨戏码,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p>

“祖母,孩儿身体有些不适,兴许是先前没养好,气血仍有些不顺,”齐晚月尖锐的声音骤然插了进来,将所?有人吓了一跳,“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孩儿暂且先退下了。”</p>

齐老?夫人张张嘴,最后?只是摆摆手,“你去吧,回去好好歇息。”</p>

“多谢祖母。”齐晚月遥遥行?了一个万福,转身离开了花厅,临走前还?不忘偷着剜陶茱萸一眼。</p>

“本来还?想着让月儿过?来认认你这个姐姐,没想到?……”看?着齐晚月气冲冲离开的身影,齐老?夫人无声叹一口气,拍了拍陶茱萸的手,“终究是我的错,之前太宠她了,把?人都惯坏了,你别?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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