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何时给乔止月画的这幅画?皇帝画画水平不错,可他为什么亲自给乔止月画这幅画呢?乔止月一心喜欢皇帝,皇帝却不肯给她名分,皇帝与乔止月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种种问题,我只能留待以后再一探究竟,眼下去看乔止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阁楼的厅里,几位大夫神情紧张,在低声讨论。“各位大夫,乔小姐的伤势怎么样?”< 其中一位是花甲之年的老者,他面色红润,须发皆白,“回公公,乔小姐左手臂中了一箭,不甚要紧,我们已经去处了箭并敷了药,相信过些时日会痊愈。”< “那你们在为什么发愁?乔小姐身上不止一处伤?”< “正是,乔小姐身上还有一处伤,也是箭伤,那伤口离心脏只有一个指节宽的距离,若是强行拔出箭头,稍不注意,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性命堪忧。”< 原来乔止月的伤势竟这般重了!< 我道谢后,径自走向乔止月的闺房。< 她的闺房除了梳妆台和衣橱外,丝毫不像大家闺秀住的地方。墙上斜挂着六把剑,靠墙的一个兵器架上放满了刀枪剑戟。桌上有一刀架,横架着一把刀,刀身约长三尺,明亮晃眼,只觉得刀刃削铁如泥,令人不敢再直视。< 这,活脱脱一个行走江湖的女侠闺房!< 再看床上的乔止月,脸色煞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嘴唇更是趋近于紫色,乌黑长发散在周身,左手臂上缠着白色纱布,胸前插着一支短箭,周围血迹斑斑。自她的胸口下盖着一床绣祥云的红色锦被。< 几个丫鬟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替乔止月擦洗手面,见我来了,忙退到一旁。我示意她们别出声,早有机灵的丫鬟搬来了一把太师椅给我坐,我不客气的坐下,“乔小姐,咱家是三宝公公,因您尚未出阁,陛下不便过来,陛下就派咱家来看你。”< 我拿出那瓶金疮药,吩咐丫鬟们道:“这是西域进贡的金疮药,天下只有两瓶,陛下赏赐一瓶给你们家的小姐,记得一日三次敷在伤口上,对伤口恢复有奇效且不留疤痕。”< 丫鬟们都跪着,有一人上前手高举过头顶,将这瓶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 不知谁喊了一句:“太医们来了。”< 一个丫鬟拿来了金线,准备让太医们悬丝诊脉。拜托,这是箭伤,那样诊脉有个毛线用!我当机立断,“太医们都进房来,乔小姐伤势很重,你们小心些。”<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盘着圆髻的媳妇子,跪在地上道:“公公,这万万不可。小姐尚未婚配,没有出阁的姑娘如何能让太医们进来瞧呢?况且那伤口又是在那样的地方,小姐以后可没脸见人了。”< 听到这话,我火冒三丈,大声喊道:“咱家且问你,是你家小姐性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在大夫们的眼里,不管男人女人,都是病人!如果你一意孤行,讳疾忌医,非要阻拦太医们进来验伤,耽误了救治你家小姐的最佳时机,这个责任你可担得起?”<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咱家是陛下派来的,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你敢抗旨?”< 那妇人吓得身抖如糠筛,“奴婢不敢。”< 三位太医一同进来,一屋子的人忙作一团。我站到那把刀前,思绪纷飞。清明节之前还前线不断传来捷报,英国公歼灭一万蒙古兵,将驻地往前推进了一百里等等。怎么才短短三天的时间,乔止月就身中两箭,被送回了京城?可见乔止月受伤起码是在一两天前,从嘉峪关到京城,一路颠簸,竟能撑这么久,已是不易。< 这位了不起的姑娘,我得为她做点什么。< 思来想去,我决定放手一搏。< 英国公府灯火通明,人人神色紧张,我来到正厅,皇帝正轻抿一口茶,英国公夫人则正襟危坐,神情无比拘束,眸子中尽是担心。< “止< 月情况如何?”< 我回道:“回皇上,奴才看乔小姐情况不妙。有一处箭伤离心脏很近,太医们觉得很是棘手,正在商量对策。”< 皇帝偏头看向英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你去看看止月。”< “臣妇遵旨。”< 待英国公夫人走后,皇帝才问我:“太医们当真没想出对策?”< “奴才不敢欺君,乔小姐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那把短箭就插在她的胸口前,血染了周围一大圈,叫人看了真心不忍。不过,奴才觉着乔小姐有很强的求生意识。”< “你如何看出她的求生意志很强?”< 我把头低下,道:“因为奴才不经意间听到了她喊了一声皇上。”< “三宝,你看着朕,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毫不闪躲的看向皇帝双眼,那眸中有对我的怀疑,“奴才听到她喊了一声皇上。”< 其实,我并没有听到乔止月喊,可是乔止月那么喜欢皇帝,就因为皇帝一句话,她毫不犹豫的上战场去与强壮的男子们拼命,现在性命堪忧,我这善意的谎言,说不定能挽救乔止月!< 府外打更的更夫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皇帝仍沉默着,许久后才道:“随朕去看乔止月。”< 我执着一盏四角灯笼,在前面为皇帝引路。奸计得逞的我,并未十分高兴。一则乔止月受伤,前线战事吃紧,国家边关有危险;二则,皇帝去看了乔止月,若真的刺激到乔止月的求生意志,那我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但皇帝那般冷血心性的人,救乔止月说不定是为了再次亲手把她送上战场,那我就是助纣为虐。<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乔止月,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能不能醒过来,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再度进乔止月的闺房,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十分浓重,皇帝不由得皱了眉头。看丫鬟们端出去一盆盆血水,这么多血,得吃多少饴糖才能补回来啊!< 英国公夫人眼含热泪,看见皇帝来了,忙擦拭眼泪跪拜道:“皇上,这等血污之地,不是您万金之躯该来的。”< 其他太医和丫鬟们也要行礼,皇帝道:“你们继续,朕在一旁看着。”< 说来也奇怪,不知何时孙郁来了?我定睛一看,孙郁正当主力,其他比他年纪大上一两轮的太医和大夫们正给他打下手,一群人忙中有序的给乔止月包扎伤口。< 孙郁啊孙郁,往日你不是总选择最平坦的那条路吗?今日怎地如此想不开,竟要强出风头为乔止月疗伤,万一……那我以后找谁要推迟葵水的药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