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上爸爸一般都在餐厅忙,晚餐就成了三个女人的天下。
吴绣林女士是名美学主义者,脸蛋漂亮的男孩还乐于助人,这无疑是在欣赏无敌美景时有人免费请了你喝杯鸡尾酒。
晚餐前十分钟,妈妈一口饭都没动过就光说那个像一门艺术的男孩,涟漪一脸饶有兴趣模样倾听,而从知道今天中午帮妈妈推车的男孩是那人后,沈珠圆就不知道吃进自己嘴里地是什么了。
知道涟漪和她欣赏的男孩同一班级,妈妈还鼓动涟漪多和那男孩接触,这是为什么呢,妈妈说了,那是善良的孩子,和善良的人做朋友没坏处的。
“我会的。”涟漪笑眯眯回答着,一边冲沈珠圆眨了眨眼。
这会儿,沈珠圆才想起那封被丢进垃圾桶里告白信。
几乎要拍桌而立,把自己从羽淮安那遇到的糟心事一五一十倒出,然后冲妈妈喊“吴绣林女士,这就是前天你口中善良的男孩对你女儿做的事情。”
晚饭结束,沈珠圆把篮球装进背包里。
沈珠圆以为自己会和很多个周末一样脚往篮球馆方向走,但没有,沈珠圆来到了羽淮安的家门口。
直到按下门铃时,沈珠圆才晓得自己到这来的大致意思。
妈妈说那人是善良的,妈妈看人向来很准。
善良的人是不会做把表达喜欢的情书丢进垃圾桶里的。
是的,是那样的。
那扇门依然紧紧关闭着,透过门缝,沈珠圆看到里面亮着灯,第二次按下门铃。
终于,门从里面打开了。
谢天谢地,是羽淮安开的门。
门打开的空间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出入身位,羽淮安就站在那个空位处。
显然,主人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不欢迎。
没关系,没关系的,反正沈珠圆也不打算进去,抹把脸,深呼了口气,艰难开口:“或许那是个误会,我是说把我给你的……给你的信丢进……丢进垃圾桶的事情是个误会。”
猝不及防间,羽淮安开口:“比如?”
啊?比如?
比如啊……
“比如,比如,比如信是别人丢的,或许是负责清理的阿姨,或许是有人没看清楚以为是废弃物品,就随手往垃圾桶丢。”
由于羽淮安站位处于非照明区,沈珠圆没法看清他此刻的面部表情,只分辨得出他嘴角处的纹理在微微往上牵动。
他又在嘲笑她了吗?
“我……我是不是又说了可笑的话?”问。
“没有。”
沈珠圆松下了口气,立刻,她对自己的推理又多了些许信心。
之前沈珠圆从宋金那得知小雅也给羽淮安写过纸条,不仅写过纸条还给羽淮安送了电影票,虽然羽淮安没去赴约,但他也没丢小雅送的电影票和纸条,按宋金的情报,不仅小雅,很多女生会以情书、礼物方式向羽淮安表达好感,但那些东西从来就没出现在垃圾桶里,所以,有可能那是个误会。
是的,是的,那一定是个误会。
“我就知道,不是你丢的,不是你丢的就行了。”沈珠圆笑了笑。
边笑边整理背包,她得去篮球馆了,这事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虽然当天让羽淮安把信丢进垃圾桶里口号喊得响亮,她还没没心没肺到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冷不防——
“不是你让我丢进垃圾桶的吗?”
手无力垂落,笑容僵住,呐呐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羽淮安没回答。
就像羽淮安说的,是她让他把信丢进垃圾桶里的,从某种意义上,羽淮安只是遵照信主人的话去做。
但!这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
沈珠圆第一次喜欢的人至少不能是随意践踏他人尊严的混蛋。
可还没完。
羽淮安似是有意让沈珠圆看清他的脸部表情,身体微微往照明处倾斜。
还说没嘲笑她。
明明,于他嘴角处若隐若现的纹理、乃至看她的眼神无一充斥着,她按响他家门铃和前天一样地可笑。
如果眼前的人是宋金,不,是任何人沈珠圆都会拿出包里的篮球狠狠往他头上砸。
可惜,羽淮安不是宋金,亦不是任何人,她能做出地也只是尝试让自己说点什么,好不容易能开口了,但说出地也只是带有哀求意味地“别……请别那样笑。”
是没那样笑了。
但那笑却跑到他眼底里。
满是嘲笑的眼落在她脸庞上,声音是轻轻薄薄的:“要把信丢进哪类垃圾箱里呢?我费了点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黑色垃圾箱里的物品全是些班级清扫出的废纸和坏掉的文具材料,毫无回收价值;
蓝色垃圾箱更是让人看都不想看一眼的零食盒、臭袜子,只有蟑螂老鼠才会对它感兴趣;
而绿色垃圾箱就在有直达电梯的宿舍门口,有人曾经在绿色垃圾箱里找到连价格商标都没拆的名牌鞋帽、也有人在那找到过价值上千美元的珠宝、几百美金的香水、运气再好点还可以找到因为主人心情不好丢掉的普拉达手表。
所以,绿色垃圾箱里地哪怕是一张手纸都不会被错过。”
或许是心思还停留在妈妈口中那如天鹅般优雅美好的男孩上
或许是沈珠圆首次听到羽淮安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或许因为羽淮安说话声音过于好听的关系。
以至于……她的思路被傻傻牵引,傻傻顺着他的话,说——
“所以那封信才会被发现,而且发现得那么快。”
关于查尔斯高中的绿色垃圾箱沈珠圆也听说过。
价值三千美金出产地来自于芬兰的绿色垃圾箱只摆在住得起一个学期上万美金的单人学生宿舍门口,是值日生眼中的香饽饽。
羽淮安把她送的信丢进了绿色垃圾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