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增武带着他的包工队进入现场,事情也就有了变化。
最初,一切都很顺利,虽然,有着废品站闹鬼的传闻,实际上,真正相信的人不多,大伙儿都是吃力气饭的壮汉,并不惧怕这些。
然而,段德财的二儿子泥水匠段二娃却是一个胆小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平时做事也都小心翼翼,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见庙拜佛,进寺烧香。
出事那天,他带了不少纸钱和香烛来。
非说自己做梦梦见了被火烧死的两人,说是没人给他们烧香,让他给他们撒点纸钱,上路之后当做买路钱,点上一注香,上路之后免得饿肚子。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他点上了香烛,在火盆内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人们笑着、闹着,不以为意,就当是看一场好戏,有个别讨嫌的家伙还开段二娃的玩笑,说他的亲爹就是废品站老头,亲儿子是那个小孩。
之后,事情就不对头。
段二娃跪在那里,翻着白眼,整个人就像木偶一样不得动弹,过了好一阵,大伙儿才发现不妥。
一个个惊慌失措,乱无章法。
有人用力捏他的人中,有人用筷子来夹他的手指头……
然而,这些动作全然没用。
最后,段二娃发狂了,双眼赤红,张牙舞爪地攻击着众人,大伙儿一起上,好不容易才把他制服。
第二天,段二娃还是那个样子。
一旦把他松开,他要不胡乱抓着东西往嘴里塞、要不就攻击别人、要不大声喊热脱掉衣服在街上裸奔,就没有个清醒的时候。
症状就像是神经病患者。
然而,目睹那一切的人都知道,段二娃不是神经病。
哪一个神经病会像他那样?
一定是被恶鬼上身,须得请人作法将恶鬼赶走!
事情发生在工地,胡增武只好捏着鼻子认账,花钱请阴阳道士来驱邪、请包治百病的江湖游医来看症,当然,这些都没什么卵用。
直到今天把顾心言请来。
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
前面说过,想让凶灵不要害人,驱除他的怨气,须得了解对方的恩怨,然后对症下药将其怨气化解。
要做到这一点,除了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背景资料之外,和凶灵的交流也非常重要,唯有当事人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然,和凶灵谈判,一点也不容易。
就像是你给一条疯狗念经一样,就算你舌绽莲花,疯狗还是那条疯狗,不得会有半点改变。
若是能把凶灵拉入顾心言的心内虚空,在功德碑的帮助下,吸收掉对方的怨气,那样的话,就可以好好交流。
然而,这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人这时难免会问,在乔家洼的时候,顾心言不是做到了吗?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当时,那个婴孩凶灵去袭击罗平,被顾心言放在罗平身上的护身符击伤,顾心言也就掌握了婴孩凶灵的气息,找到了母亲凶灵的面前。
之后,是母亲凶灵主动将顾心言拉入自己的世界,形成了精神层面上的交锋,牵扯之下,顾心言这才将对方拉入了自己的心内虚空。
此时的情况则大不同。
对手好像并没有和顾心言进行精神较量的打算,所散发出的怒火更像是一种威慑,就像山中的猛兽划分地盘一样。
对方也感觉到了顾心言在神念上的强大,故而,不敢发起主动攻击。
当然,他也不会就此作罢。
他肯定不愿意就这样不战而退,被顾心言从段二娃身上赶走。
就在顾心言的注意力被那团紫火虚影吸引住的时候,被铁链捆着的段二娃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猛地往上一窜。
铁链哗啦作响,铁链被崩得笔直。
“啪!”
随着一声轻响,锁在石槽那头的铁链扣子突然断裂,铁链飞奔而起,呼啸着甩了出去,打在一根毛竹上,将其打断成两截。
段二娃猛地向前一窜,向位于最前方的顾心言扑去。
“不要!”
段德财双目充血,发出绝望的喊叫。
随即,他晕了过去。
胡增武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胡锅巴蜷缩在墙角,双腿发软,眨巴着眼睛,人有些发蒙,不知如何是好。
顾心言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望着向着自己疾奔而来的段二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