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皇兄,你已经露馅了。这些宫人在本王的面前都是自称奴才的,都不自称小的。”
李乘珏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怀疑,一口咬定了眼前的宫人就是李乘湘乔装打扮的。
眼见已经无力辩驳,李乘湘用袖口擦拭掉了自己脸上厚厚的妆容,露出了自己原本俊秀的脸庞。
然而,无论是李乘珏还是周围的禁军,面对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的李乘湘并未有多少惊讶的神色,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了一般。
李乘珏咧嘴一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那把描金纸扇在他的手里轻轻拍打着。
“皇兄,你身为东宫太子,却在父王病重之际,乔装打扮成宫人的模样混入父王寝宫之中,难不成真的与之前的传言一般,皇兄你意图谋害父王篡夺王位?”
“四弟,你要注意你的言辞,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这就是对本宫的诽谤?”
“诽谤?那皇兄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如此打扮出现在这寝宫里?”
“本宫只不过是想探望父王。”
“是吗?仅仅是如此吗?”
“若不是沐妃娘娘把持潜龙宫,本宫也用不着行此手段,大可光明正大的前来探望父王。”
“母妃也不过是想让陛下不被人打扰,安心养病。”
“眼下霍乱四起,国内天灾人祸连连不断。西楚更是发兵扰我西部边境。如此种种,本宫身为一国储君,实在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才会想办法潜入寝宫,希望能见到父王。”
“那皇兄可有见到父王?”
李乘珏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李乘湘,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
“自然是见到了。父王还向我诉状了你们的种种罪行。李乘珏,等本宫把你们的恶行公布于众,等待你们的就是天下声讨。”
李乘珏闻言不怒反笑,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
“皇兄,空口无凭,这可是大大的诬蔑。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我自然有,早晚你们会看到的。”
李乘珏忽然脸色一变,锐利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杀意:“皇兄,你觉得你今天还能离开这里吗?”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在这皇宫大内之中对本宫不利?本宫可是东宫太子,一国储君。李乘珏,你只不过是一个亲王,有什么权力?”
“论爵位,我自然是比不过身为太子的皇兄你。可若是一哥居心不轨意图谋害父王的谋逆贼子呢?”
“你说这话可有何凭证?”
“证据就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说这话的并非是李乘珏,而是从后面禁军之中走出来的太监邓卓一。
邓卓一缓缓走出来,走到李乘珏的身后,向李乘珏行礼之后便朗声说道:“太子殿下谋逆的证据应该就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奴才所料不错的话,太子殿下此番进宫的秘密应该就是为了盗取传国玉玺。”
李乘湘怒视着邓卓一:“原来你是李乘珏的人!”
邓卓一诡异一笑:“张力则那老家伙,真以为当年给了我的点吃的,我就会一辈子为他卖命。”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李乘珏的人?你能救出张公公也是他们有意放走的。而你能带我顺利来到潜龙宫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没错,若非如此,怎么能够引出太子殿下到此呢。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那个老阉人,这场戏奴才我可是演得很辛苦。”
“小邓子,你说太子殿下此番乔装混入潜龙宫目的就是为了盗取传国玉玺是吗?”
“启禀宸王,若是奴才没有猜错的话,此刻那传国玉玺就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李乘珏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李乘湘的面前:“皇兄,你是自己拿出来呢?还是我让禁军替你拿出来?”
“你敢动本宫试试?”
李乘珏丝毫不畏惧:“抓捕乱臣贼子,有何不敢?”
两人目光对峙,气势上谁都不输谁,暗地里也许已经较量过无数次了。
“来人,把这乱臣贼子拿下!”
众禁军纷纷拔出刀围了上来。
“谁敢?”
李乘湘怒吼的声音在潜龙宫上方回荡着。
“本宫乃父王亲封东宫太子,一国储君?你们身为禁军胆敢在这皇宫之内对本宫刀剑相向?莫非都要是造反不成?”
“皇兄,要造反的可是你。你乔装混入潜龙宫,盗取传国玉玺。如今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依据我南唐律法,你的太子之位已经被取缔了。接下来等待你的,便是卫廷司的深渊大狱。禁军听令,还不快速速拿回传国玉玺,拿下这个逆贼。”
禁军们再也无所顾忌,直接一拥而上,李乘湘不愿就此束手就擒,一把夺过其中一位禁军的佩刀握在手里。
“皇兄,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李乘湘刀指李乘珏:“李乘珏,你也算是李氏子弟,居然为了一己私欲与外戚勾结,谋害父王,企图霍乱朝纲。你以为李氏的列祖列宗会放过你吗?”
李乘珏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禁军全部退下,自己伸出手接过从禁军那里递过来的剑。
“只不过因为你比我早出生,只不过因为你是皇后所生,虽然本王样样比你唯唯诺诺的你优秀,但你自出生便注定是太子,而我只能封一介亲王,凭什么?”
“你自认比本宫优秀?可笑至极,论文论武论德你哪一点服众?”
“哼,我南唐占据江南富庶之地,国力强盛。可无论是父王还是你,都只求苟安一时,丝毫没有察觉周遭强敌环伺,西楚北梁入住我南唐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们还是活在安享太平美梦之中。南唐要是落在你的手里,早晚会是和吴越一样的灭国下场,本王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也只有本王才能重新中兴南唐。”
“真命天子?可笑,只不过是窃国犯上的逆贼。李乘珏,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父王已经把你们全部的罪行告诉了本宫。”
“哦?那又当如何?”
李乘湘原本打算到了江宁城外找到羽林军再亮出自己的底牌,可眼下他连这潜龙宫都离不开,再也不打算隐藏了。
说着,李乘湘从袖间拿出揭罪诏书,高高举起:“此乃父王亲笔写下的揭罪诏书。上面记录了宸王,沐妃,以及整个施氏外企的狼子野心,犯上作乱,欺上瞒下种种罪行。他们更是毒害父王,挟持父王,假传圣旨,蛊惑人心。他们才是谋逆的乱臣贼子,你们还不速速拿下宸王,勤王挽政。”
周围的禁军无动于衷,手里的刀剑仍旧是指向李乘湘,并无更改。
李乘湘气愤不已:“你们身为禁军,保卫皇室安危是你们的职责,难道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陛下遭受奸人毒害而无动于衷吗?”
众禁军仍旧是无动于衷,根本不为所动。无论是李乘湘的太子身份,还是揭罪诏书,甚至是那传国玉玺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如今这皇宫之内,究竟是何人掌权。
很明显,那便是如今已然万人之上的沐妃娘娘,至于沐妃娘娘的独子宸王李乘珏,那自然是比太子李乘湘更有分量。
除非是李璟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亲自承认李乘湘所说的一切,否则于局面而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