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昨晚那一夜,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的,至今想来仍旧是惊魂未定。
李倓扫视了大家一圈,转头对李乘昭说道:“咱们这么多的人,还有伤员,纯靠徒步跑天黑之前是绝对到达不了大邑城的。下官建议先到雍城,然后从雍城码头乘坐水路到大邑城,这样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大邑。”
李乘昭思索片刻随后便肯定了李倓的建议:“好,就依李大人所言按计划行事。李大人,你带着大家前往雍城,然后乘坐水路回到大邑城。记住,眼下瘟疫已经扩散,你们到达大邑城之后立刻就向朝廷上报此事,并且还要构筑大邑城的防御工事。”
“王爷难道不与我们一起吗?”
“本王还有点事情要去调查一下,这件事非常的重要。也许事关这次瘟疫的起源。李大人,本王需要两位对江州地形轻车熟路的人带路,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李倓听闻连连摇头摆手:“王爷,现在疫情扩散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你这样独自贸然在外面是非常危险的,下官是不会同意的。”
李乘昭露出他那经常吸引少女欢心的笑容,拍了拍李倓的肩膀:“放心吧李大人,本王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当年朝廷里那么凶险的明争暗斗本王都活了下来,这些不过是死人罢了,就更加不可怕了。”
“下官还是不能同意,正因为王爷乃是王族,若是在这江州地界出了什么事,下官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更如何向陛下交代。”
李乘昭心想这真是个秤砣,简直油盐不进,看来要换种方式与他沟通。
于是李乘昭立刻收起笑容,换上了一副正经的神色:“李大人,别忘了,本王虽是无行政权的封爵亲王,但论品阶却是在你这个节度使之上,你无权干涉本王的任何决定。”
李乘昭说得异常的决绝,不容易有丝毫的质疑,事态紧急李倓也着实不愿在此事上与李乘昭多做纠缠。
“既然王爷已经有决定了,下官也不好再劝阻。但王爷,眼下瘟疫迅猛,很有可能发展成祸患至全国上下的瘟疫,所以为了顾全大局下官在雍城最多等你到未时,若未时还未赶到下官只能带着大家先行离开,还望王爷体谅。”
“李大人,你这么做是对的。本王也会争取在未时之前赶回来!”
李倓不再继续与李乘昭纠缠,给李乘昭配备了两名熟路的官兵,随后就带着大部队朝着雍城出发了。
全体官兵几乎是随便吃了点干粮就开始朝着雍城奔袭。每个人都如同拼了命一样狂奔,没有一个人喊累,包括李倓自己。
李倓则带着严东集,都浊,加上那两名带路的官兵,朝着最初的事发之地驿馆而去。
大家都是在与时间赛跑,经历过昨晚的事情,谁都知道一到了夜晚这人间就会变成地狱。
一路上所见当真是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道路两旁的树叶堆下,阴暗的石洞里,杂草灌木丛之中,甚至是石桥沟底下。总之任何阴暗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都堆满了尸人。
他们如同动物一般强行挤压在一起,把非常有限的空间都填满了,只为了躲避那洪水猛兽一般的阳光。
白天这些尸人看起来就是一具具尸体,并无任何异常。可李乘昭等人知道,等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变成这世上最为嗜血疯狂的怪物。
李乘昭有些心急,问道:“还有多久到达驿站?”
“估计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不行,太慢了,我们得再加快速度,争取半个时辰到。”
一行人又开始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好在李乘昭与严东集都是练武之人,体力倒是跟得上。另外两人也是官兵出身,至于一直都很神秘的南越人都浊,昨晚一路狂奔逃命也不见他喊一声累,此时就更不见喊累了。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拖后腿,速度自然也就快起来了。真的如同李乘昭计划的那样,只用了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到达了驿馆。
此刻的驿馆从外观上看去和平常无异,但宁静之中却透着一股森森阴气,平白无故添了几分萧瑟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李乘昭提醒大家小心之后便率先和严东集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才发现,驿馆之内,凡是可以躲避阳光直射的地方,全都塞满了尸体。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尸体,只怕已经不下千具。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瘟疫已经蔓延开来,扩散到周围整个地区了。如果不加以扼制,那么灭亡的只怕不仅仅是江州,整个南唐恐怕都不能幸免。
整个驿馆里都充满着一种肉体腐烂的臭味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几度作呕,可以肯定的是,这驿馆内也藏了不少的尸体。
众人小心翼翼穿过驿馆的前堂,来到了后院,这里由于有阳光透入,倒没什么尸体,反倒是拴着不少的马。
一路上看来,尸人似乎只对活人血肉感兴趣,除去生人之外的一切活物牲畜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这些马才能留存至今,不然只怕早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立刻搜索这里所有的马,任何地方都不要漏过,一旦发现任意东西都禀报给本王。”
两位官兵满头的疑问,他们不顾危险跑了这么远来到这里就为搜马?
“王爷,这些马并不都一定全是驿馆里饲养的,很有可能是其他的人骑到了这里更换过的马,驿馆里的马匹都是流动的。”
“这个本王自然知道,所以才要搜索这些马。你们勿须多问,只管照做便是。”
两个官兵虽然不懂其用意,但还是照做了,毕竟人家是王爷,是江州这地界的顶头天,他们只不过是小小的官兵罢了。
于是一行几人开始在马匹身上搜索。
没过多久严东集就发现了东西,递到李乘昭的面前,是一封沾血的信。
“在哪发现的?”
“马鞍下面的夹层里,藏得很谨慎,不容易被发现。”
李乘昭接过来一看,信封上面写着:九弟乘昭亲启。上面的封存印章正是东宫独有的印泥盖上的,他与李乘湘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个自然是清楚的,
李乘昭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很担心自己的担忧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