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的极好,一双桃花眼潋滟勾魂,便是这般不知喜怒的讥诮神色,也如繁华绽放,满室生香。
胖墩看直了眼。
胖墩年纪不大,却把“食色性也”四个字贯彻到底,虽然遗憾钟应是个男的,却立刻把刚刚的一脚之仇忘了,望着钟应眼珠子直转,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胖墩朝着钟应挤眉弄眼,一副天知地知你懂我懂的模样“嘿嘿,莫非兄弟你也是……此道上的人?”
钟应挑眉。
胖墩当成了默认,笑的像一尊福娃娃“原来是知音啊!”
“好兄弟,不知道这台上的美人,你认识几个?”胖墩遇上了“同道中人”,心情极好,凑到钟应边上,就差勾肩搭背了,“我跟你说,我为了今天,可是做了不少功课,要不要跟你分享分享。”
“……你说。”钟应有点儿好奇这小子日后怎么混到了魔界,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干脆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你刚刚看的那几个,可都不是绝色。”
“兄弟果然识货!”胖墩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今天的确来了好几个美人,可惜你来的晚,没瞧见。”
胖墩啧啧两声“我先前看到了南明离火宫和黑石门两位御火主了,这两家斗了上千年,换了十代御火主都没决出胜负,可谓是势同水火,你死我活,但是这代御火主是真的美啊。”
千年前,南明离火宫可是修真界顶尖门派之一,强盛无比。后来不知道闹了什么纠葛,离火宫主的亲弟弟率领一半弟子判逃,建立了黑石门。
离开之前,黑石门主带走了离火宫镇派之基——阴阳火中的阳火。
这导致,双方每代御火主年岁相当,都想夺回对方手中的火焰。
“离火宫的御火主冰肌玉骨、冷艳无双,宛如神仙妃子。黑石门的御火主娇小可人、妍丽泼辣,宛如带刺娇花。这两人站在一起,就算是对骂撒泼也赏心悦目啊,我要是能娶到一个就好了。”
“还有十城少城主慕归心,我听说他爹是个令人魂神颠倒的大美人,他虽然普通了些,但是气质如温玉暖水,站在他边上,我觉得魂魄都要舒服飞了……”
“连天上人间楼都来了一位花主,那位花主,看了我一眼,我骨头都要酥了,要是能睡到,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啊。”
“还有……”胖墩如数家珍,跟钟应炫耀。
钟应对任何美人的兴趣都不高,听了一会儿就有些烦躁了,打断他的话“你就光看,没去搭话?”
“呃。”胖墩挠了挠头,一脸沮丧,“除了慕师兄人好脾气好,跟我说了几句话外,别人我还没够着边,就被轰走了,特别是黑石门那位小姑娘,差点甩了我一鞭子……”
“哦,连小手都没摸到啊。”
“这算什么,以后进了书院,大家就是同窗了,总能让我找到机会的。”胖墩握拳,毫不气恼。
钟应抽了抽嘴角,还没开口,便听到胖墩一声惊呼。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排场?”
钟应顺着胖墩的目光望去,便见两名粉雕玉琢的红衣童子凭空立于悬崖上,童子手持玉杖,于身前一拨,山间云海的雾气灵气骤然沸腾。
云雾化龙,风声作啸。
云龙冲入九天,于山林翻滚翱翔。
一个童子怒斥“孽畜,还不快回来!”
另一个童子手指置于唇瓣,吹了几声口哨后,桀骜的云龙便似被牵引一般,盘旋在星辰台上空,最后威严的龙首靠在了台阶上,龙尾则悬挂空中,伸向远方。
红衣童子退至左右,便有披着轻纱、宛如月宫仙子的少女踏着龙身而来。
这些少女或提着引路灯,或撑着油纸伞,身姿婀娜,脚步轻盈,仿佛随时乘风归去。少女身侧,则是两排宽袍广袖的玄衣人,每一位玄衣人都气息悠远,修为深厚,令人不敢小觑。
这般动静,星辰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包括几位玉馨书院的夫子。
裴闻柳跟身侧的友人传音“这次又有重明国皇室入学?不对啊,这次排场比前面几个都大,简直可以去魔界游玩一圈了。”
别人可能被云龙震惊,可是在夫子们眼中,聚云成龙的本事不算什么,厉害的是红字童子和月宫仙子本身,她们都是器灵所化而成。
能生成器灵的,少说都是上品灵气。
而那十六位玄衣人同样不简单,他们是重明皇座下玄衣百卫中出来的。
“的确有位小殿下到了入学的年纪。”友人回应,意味深长,“没想到重明皇舍得让他进我们学院。”
玉馨书院的确是天下最好的修真学府,可是一些古老存在未必肯将自己的继承人送来。
裴闻柳揪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了想,眨了眨眼“是……赤丹太子?”
“看来是了。”
“就算是赤丹太子,他还没继位之前,不就是个十五岁的小娃娃?”裴闻柳啧了一声,当即摆正了脸色,冲着云龙的方向开口,“书院招生,闲人免进!”
少女们朝着夫子的方向甜甜一笑,停止向前,如流水般向两边分开,唯有中央一人,手持墨莲伞,踩着龙首踏上青石阶。
那人似乎极为畏寒,身着白色交领长衫,外罩玄色银纹大氅,一头墨发齐颈部用白玉环束起。天风吹过时,玉白手指微微收拢了大氅。
云海之龙,连绵重山,瞬间沦为他的陪衬。
钟应目光扫过大氅上的银纹,一时间愣住。
这花纹太眼熟了!
那么,这人是……?
身侧的胖墩倒抽一口凉气,拉着钟应的手臂猛摇晃“天啦!这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先前那些是什么?浮云啊!”
钟应这具身体年少修为又低,被摇的头晕眼花,气的想宰了这个未来的属下“给我松手!”
胖墩两眼放光,美色当前,才不怕钟应“兄弟,我们来这一趟,值了!”
“他脸上戴着面具,你能看见什么?”钟应挥开胖墩。
那少年微微挑起纸伞,向着夫子们行了个弟子礼时,脸上戴着一块玉质面具,只露出白净毫无血色的下颌和微抿的唇,一双山水墨色似得眸子中,含了山巅一捧清冷冰雪。
“美人在骨不在形。”话虽如此说,但是胖墩暴躁的在地板上踩了好几脚,“不行,我一定要去搭话,一定要把她的面具揭下来。”
钟应冷笑“你这么想死?那我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钟应毫不留情,狠狠一脚踢到了胖墩身上。胖墩一个趔趄,整个人向下跌去。
“啊!”
胖墩双手狂乱一抓,运气极好的揪住了钟应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握住了那根稻草,死活不肯松手。
但是胖墩实在太胖了,超乎钟应的预料,胖墩这么一抓,自个儿磕在了栏杆上,哎呦惨叫。
钟应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而正下方,唯有那持伞的少年。
“砰——”
那少年不会躲似得,钟应直接砸到了少年身上,两人顺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
滚了下去……
滚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发二十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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