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本想带二七出去,但二七不知听时尘讲了什么,将白穷塞到袖子里后,便一个劲地蹲地上捡地上的灵石,拦都拦不住。
容不渔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坐在台阶上,从袖中拎出一坛酒,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二七捡了一堆,抱都抱不住稀里哗啦往下掉,他弯腰捡了一个,又掉下来两个,没一会就累得满头是汗。
容不渔已经慢悠悠饮了一坛酒,见状无奈叹一口气:“你捡这些做什么?”
二七边将晶石聚成一堆边道:“时尘说这样的晶石能换东西。”
容不渔来了兴趣:“哦?你想换什么?”
二七舔了舔唇角:“吃的。”
容不渔:“……”
容不渔“唔”了一声,道:“我卖花也能赚到灵石的。”
二七问:“多少?”
容不渔:“反正特别多。”
他说完,眼睛往下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心虚。
二七看了看地上的晶石,似乎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来。
小天地中的灵石中满是灵力,铺了一层又一层,为的便是来源源不断地给层层阵法输送灵力,将容不渔死死困在其中。
今日若不是他神使鬼差地跟出来,容不渔还不知道在这里被困到什么时候。
这么一想,二七突然觉得手中的灵石有些刺眼。
他瘪着嘴将怀里的灵石扔出去,走到容不渔面前,道:“那咱们走吧。”
容不渔有些诧异:“不捡了?”
二七摇头:“不捡了,反正卖花也能赚到灵石。”
容不渔视线又开始飘。
二七说不捡就不捡,跑到容不渔面前,仰着头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容不渔起身,回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中央,手轻轻按了按胸口。
心口强行收敛的剑意一阵阵剧痛。
容不渔沉默半天,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伞,随手撑开,道:“现在就走。”
二七好奇地看着他的袖子,疑惑那袖中到底有何乾坤,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塞进去?
容不渔瞧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息壤为天地灵物,不寄身可当灵器来用。”
二七点点头。
容不渔招呼都不打,伸手一把将二七揽在怀里。
二七一愣,脸腾得热成一片。
容不渔先斩后奏:“不介意吧?”
二七哪敢介意,连忙摇头。
容不渔在他头顶轻笑一声,撩人得紧:“抓紧我。”
他说着,身形闪向不远处漆黑的墙壁,眼睛眨都不眨地撞了过去。
二七吓得一闭眼,将头埋在容不渔怀里。
下一刻,两人直直撞入墙壁中,倏地不见了。
二七再次张开眼睛时,周围一片潺潺流水声。
容不渔单手拥着他,伞微微撑开,一点点往上飘去。
伞边缘垂下一道气墙,将水隔绝在外。
二七仰着头看着满脸心不在焉的容不渔,不知想到什么,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了他的胸口。
容不渔微一垂眸:“嗯?”
二七指尖抖了抖,才壮着胆子将掌心贴着容不渔的心口,感受着他缓慢的心跳微动。
“怎么了?”
二七抿了抿唇,轻声道:“方才我瞧见这儿有把剑……”
容不渔眸子轻颤。
二七沉默了一下,才道:“疼吗?”
容不渔抓着伞柄的手一动。
他本以为少年是要问那把剑的来历,或者是问他到底做了多少恶事才会被人封印在这里不见天日这么多年,没想到少年沉默半天,问的竟然是这般无关紧要的事。
容不渔呆怔一下,才勾唇笑了笑。
“早就不疼了。”
二七不知有没有信这句话,手依然按着他的心口,额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闷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不过片刻便破水而出,海渊之上的雾气比之前更浓更密,抬头望去,遥远天边恍如白昼。
耳畔一阵轰隆隆巨响。
二七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打雷了?”
容不渔道:“雨日要来了。”
时尘本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被窗外一声巨雷惊醒,浑身一颤险些从榻上摔下去。
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抱着被子又眯了一会。
雷声再次劈下,听动静几乎能将天给劈出一道口子来。
时尘揉着眼睛,被吵得终于清醒了些,他将被子甩在一旁,胡乱看了周围,挠了挠头发:“二七呢?”
他自顾自问完,又哼唧着道:“肯定又偷跑我容叔那里去了,小狐狸精。”
外面接连不断的惊雷一道又一道,仿佛就是在头顶劈下,震得人耳朵疼。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