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师父,你……是不是,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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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微热,白玉宫外,雪白兰花含苞待放。
一方池塘荷花微展花骨,清风观飘香四溢。
大片茂盛竹林,繁茂竹叶将烈阳遮挡,白玉宫是难得的清凉。
白疏手执利剑,急匆匆的赶入白玉宫。
“师父,清风观又出现了可疑的人――”白疏浓眉紧皱,弯成一道焦虑的眉峰,他俯身鞠躬道。
“可控制住了”江玄离端坐于五彩绫锦蒲团,瞳眸湿冷,清静的白玉宫因这双阴鸷的眼睛,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白疏咬紧唇瓣,摇了摇头,自责道:“我无能,让他自剜而死了。”
“这也不怪你,”江玄离目光往窗外游走,眉峰微微拢起,眼神飘忽不定,轻叹道:“这是江湖上的规矩,成则活,败则自剜而死,不能被活捉,也不能留有后患。”
白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眉心再次紧皱,焦虑的看着江玄离,“这次,还是朝着小师妹来的――”
江玄离狭长的眼睛乜成一道缝隙,黝黑瞳孔散发冷意,枯瘦的五指轻弯,手背青筋隆结。
他并未应话,眼眸深邃难辨。
竹叶随风飘动,丝丝凉意从外渗入,突如其来的一份冷意。
白疏丰筋多力的双肩微微抖动,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终是将话艰难的吐露出来,“师父,我有一事想问。”
“问。”他在蒲团上盘踞而坐,眼尾轻挑,语气平稳。
“这段时间,清风观都不太平,”白疏抬眸,下意识的观察江玄离面目表情,见他表情还算和悦,这才继续问道:“我记得小师妹同我一样,都是孤儿。”
“究竟是谁要害小师妹”
“难道小师妹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语毕。江玄离狭长的眼眸弯曲,阴沉的气息铺来,他微微侧身,眼神阴鸷可怕,声音嘶哑低沉:“白疏――”
白疏听到这带怒的语气,知道自己又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触及了江玄离的不悦。
他连忙垂下双眼,眼睫颤动,不敢再吭声。
“阿南的事情,点到为止。”江玄离眉峰紧皱,双瞳湿冷,龙口唇片紧阖,眼神赫然而怒。
“传令下去,不许清风观任何人讨论此事。”
白疏唇角微微颤抖,鞠躬应声道:“是。”
“不过,师父――”他突然停顿下来,怔怔地看着江玄离。
清风观频繁有刺客出入,不论对江玄离,还是对苏灵南都是一种隐患。
道观防卫有限,始终不比宫中防卫。
他死死咬住苍白的唇瓣,冒着江玄离可能会暴怒的风险,还是决定将话说出来:“师父,你当真不考虑回宫吗”
江玄离黑睫颤动,半掀眼帘,用余光冷冷斜视着白疏,语气冷若寒蝉,“我自有衡量。”
白疏抬眸,再次撞上那双阴冷的眼瞳,心下一颤。
“是,白疏多话了。”双肩微微抖动,他连忙识相的应声道:“先告退了。”
几片竹叶随风飘动,簌簌作响,冷气从外透入。
江玄离盯着窗牖外被竹叶遮挡的旭阳,眼波泛起一阵涟漪。
屋内青烟缭绕,薄雾沉沉。
他苍白干裂的唇瓣紧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夜里微凉,半轮残月高挂,鹅黄月光挥洒,竹林泛起一阵银光。
入夏,偶然闷热。
苏灵南身着轻薄的雪白素纱蝉衣,披上一件银白披风,推开了白玉宫的双扇门。
走入屋内,她解下了身上轻薄的银白披风,挂在木桁架上。
白玉宫点了几盏明亮的烛灯,江玄离正倚靠在软枕上,骨节分明的指尖翻动着手中的纸书,神情慵懒。
梨花木制的罗汉床,四角曲线弯弯,下方铺着软绵绵的毡毯。
她弯腿坐在舒适的毡毯上,双手趴在罗汉床边,笑眼问道:“师父,你的伤好些了吗”
江玄离放下了手中的书,单手撑头,万千黑丝披洒,慵懒道:“不碍事。”
她从袖中拿出了小瓷瓶,白玉光滑的瓶身,瓶口用红布包了塞子堵住。
她取下了红塞,呛人的药酒味充斥着鼻腔。
“这是我去山上找的白芨、藤三七等草药,碾碎了而成,可促进伤口愈合,活血化瘀的。”
她倒了几滴在手心里,用另一个细嫩的掌心揉散,闻了闻,“师父要不要试试”
她俯身轻嗅药酒味,将小瓷瓶放在了罗汉床边,“师父有空了,可以试试。”
他盯着趴在罗汉床塌边,双手捧着下巴,模样乖巧的她,眼中掀起一阵笑意。
他忽然坐起来,指了指后背,语气平淡道:“你来帮我上药。”
苏灵南怔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双云淡风轻的狭长眼眸。
眨眼之间,他已经将身上的白衣道袍褪到腰间。
几盏明亮的烛光映向那具高大的躯体。筋骨结实,臂弯肌肉隆起,微露光泽。
精致的俊美轮廓之下,是凹凸有致的肌肉线条。
他背对着苏灵南,宽厚劲实的后背随处可见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