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园说,他怀疑和先帝所中的毒不一样。近来陛下总说身体燥热,大家都以为是酷暑的关系,可前两日下暴雨,天气凉爽下来了,皇帝还说热,用尽了内宮厅储存的冰。萧文园说他发现陛下脸色经常是潮红的,眼睛里也有很多红血丝,似乎有亢奋过度的症状,因为陛下素日便喜怒无常,所以也没人觉得有异样,可是殿下……”林云英面色也有些凝重,说:“如果是真的呢您不觉得陛下近来越来越爱发脾气了么,就连母后都劝阻不了了,而且不是说,陛下在菊芋的时候,私生活很是检点,可如今他夜夜和文良辰……上次你们涉猎,打的那只鹿,鹿血好像都让陛下喝了。”
“二哥一向小心谨慎,加上当初大哥中毒的事已有先例,他又生性多疑,饮食必经人试过无毒才吃。何况他的饮食,都是内宮厅负责的,萧文园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赵润说:“我去见一趟二哥。”
林云英抚着胸口:“因为近日殿下和郁戎大人走的有些近,我听说陛下颇为不快,殿下一定要小心应对。如果真如萧文园所说,陛下已经中毒,喜怒无常,我只怕他一时冲动,会对殿下出手。您忘了陈醉了么”
赵润说:“你放心,二哥对我一向厚待,他不会那么对我的。”
林云英挺着大肚子,送赵润出门。
赵润刚到百花殿门口,便听见了一阵嘹亮歌声,他蹙着眉头看向周朗:“听着不是文良辰的声音”
周朗说:“文良辰给陛下推荐了一批百戏艺人,今日进宫为陛下表演。”
赵润进去,就见七八个身着百服的百戏艺人,正在大厅之中表演。赵准斜卧在榻上,衣衫袒露,见他进来,便说:“四弟,你来的正好,过来看,他们正演到精彩处。”
赵润走了过去,文良辰便退到了赵准后面,将自己所坐的蒲团让给了他,谁知道赵润仿佛没看到一样,只站在赵准身边,冷眼看向大殿中的演员。
他们所演的这出百戏,色,情且暴力,赵润看的脑袋突突的,只觉得口干舌燥,额头都出了汗。他扭头朝赵准看去,见赵准脸上带着笑,看向中间一个几乎不着寸铝的女子。
这出戏里,这个女子饱受达官贵人的摧残,衣衫都被扯落了一地,头发凌乱,旁边的男子戴着狰狞的面具拿鞭子抽她,她在地上翻滚,是凌虐的美感。
赵润蓦地想起了陈醉,只感觉身上更热。他看向赵准的眼睛,赵准的眼睛带着血丝,脸色潮红,似乎露出一分癫狂之态。他又看向赵准身后,却见文良辰手拿着扇子,幽幽地看着他。
赵润心中微微一动,便收回了眼神来。
演出完毕,赵准说:“不错。”
赵润跟着鼓掌,听赵准说:“这出戏倒有意思,叫朕想起陈醉来了。”
他说着扭头看向赵润:“听说四弟今天去看他了,怎么样,这个有心要与朕在赛场上一较高下的小帅哥,如今练的怎么样了”
他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赵润也未见吃惊,温和地说:“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陈醉身骨如何,陛下都清楚,他就算再练半年,也不是陛下的对手。”
“朕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恐怕是他挨的那几鞭子已经好了,和这这个女的一样,被抽上了瘾,一天不打他,他还难受呢。”
赵准说完就笑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文良辰立即递过来一杯酒。
“这天忒热,热的朕心浮气躁的,你下次再见陈醉和郁家那对父子,告诉他们,朕近几日心情烦躁,到了赛场上,或许会一时冲动,一拳打死他也未可知。”
赵润说:“陛下说笑了。”
“朕可不是说笑,”赵准幽幽地说:“好久没见过血,朕都快忘了,杀人是什么感觉了。如果在万众瞩目之下杀了前皇后,那情形肯定很有意思。虽然是比赛,但男人血性上来,有几人能控制的住呢,一时失手,也是寻常事。”
赵润从百花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准怕黑,宫内已经亮灯。
大殿外的广场上没有树,被烈日晒了一天,到了傍晚也是热气腾腾。
赵准虽然喜怒无常,但对两个人是发自真心。
一个是他们的母后姚元英,一个便是他赵润。
赵润想要这皇位,却不想要了赵准的命。
如今赵准中了毒,精神亢奋,容易激动,而陈醉心中恨他,如果两人交战,陈醉必定出手狠绝,凭着赵准如今的状态和他杀戮成瘾的性格,真在万众瞩目之下杀了陈醉,也未必没有可能。
如果他杀了陈醉……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疯狂的赵准将陈醉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的陈醉血肉模糊,那张绝美的面孔,被鲜血和伤口彻底掩盖,血流了一地,是引他上位的血路。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大要来啦。又是几方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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