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
订婚……
这几个字眼如走马灯在陆觐然脑子里反复打转,克制力全用在了掩饰震惊上,以至于原本难以启齿的某些事,就这么一时不查溜出了口:“您后天应该是试不上婚纱了。”
“……”
“……”
他的话题转变太快,不怪宋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婚纱不小心被我……损毁了。不过萧设计师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会赶在19号之前重新制作一件。”
显然宋姐还以为自己听错,语气都是迟疑的:“可今天已经15号了。”
她虽然一直很欣赏萧岸,尤其那件令他名噪一时的黑天鹅婚纱,可是――不到5天时间重新制作出一件婚纱即便对萧岸来说,也是同样的天方夜谭……
陆觐然回到酒店时已是傍晚――萧岸带着四个设计师助理风尘仆仆地抵达之后他才离开画廊。
开着车还一直在走神,好不容易遇上红灯,已思索良久的陆觐然终于拿起手机,敲着字,手速飞快――
我刚从宋姐那儿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叫上克雷泽……
信息都已经编辑好了,却在点击发送的前一秒反悔,一股脑全部删除,狠狠把手机丢向副驾。
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直到后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陆觐然才再度回过神来,透过挡风玻璃朝外一看,交通灯早已转绿。
陆觐然这才重新发动车子。
回到酒店房间,车钥匙直接甩饰物柜上,外套直接甩衣柱上,自己直接甩沙发上。
双手舒展搭在沙发背上,睁着眼看天花板,陆觐然用这种方式让脑袋放空,摒除一切,尤其是某个渐渐在他脑子里搅和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即便自控能力强如他,依旧是一时不查,便又被钻了空子――
你该不会已经知道宋栀和克雷泽取消订婚了吧……
宋姐的声音如魔似蛊,就要再度撕裂他引以为豪的自控力,重新钻进他的脑子,就在这时――
“啪!”
“啪!”
“啪!”
不知何处传来的拍窗户的声音,一点一点将他拉回现实。
陆觐然终于循着这诡异的声音拉开窗帘,顿时哑然。
一个身影背靠落地窗而坐,估计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慢悠悠地垂下原本拍着窗户的手。而那撮本该服服帖帖贴着头皮的小脏辫,愣是给冻成了窜天辫……
陆觐然把她从阳台抱进来的时候她浑身还打着哆嗦。把这“冰棍”放到沙发上,又马不停蹄地冲进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密密实实罩住她,只留俩眼睛和那冻得通红的鼻尖,俨然一尊俄罗斯套娃。
陆觐然对自己这成果还算满意,欣赏了一会儿这俄罗斯套娃。这才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回来。杯子塞她手里,无意间碰到她的指尖,冻得跟冰棍似的。
她的手也僵得压根拿不住杯子,陆觐然只能把杯子放一边去,也没多想,就这么将她的手护进了自己手心,往里哈着气。
若不是吸鼻涕的声音突然响起,陆觐然还不知道要帮她取暖到何时。毕竟冻了一下午,正常人都要没了半条命――
可他此刻抬头一看,就见又一挂鼻涕从她鼻尖流下,当下陆觐然的动作就定格了。她却全然不觉,继续当着他的面呲溜一吸。眼看那挂鼻涕在那儿上上下下、收放自如,陆觐然再也忍不住,立刻就撒开了手。
嫌弃得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