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临时关押间里的钟有时开始反思自己这前四分之一人生为何如此不顺遂。
她下周一有设计助理的面试。当她终于对自主创业死心、幡然悔悟打算重新从打工仔做起时,老天爷倒好,直接赐予她一场牢狱之灾。
一周以来的第一次彻底放晴,就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凌晨。
米兰不像北京,除了几个区域的夜店,多数街道安静得就像一座空城。
一辆超跑就这么静静停在路边,既不见开走,也不见有人熄火下车。
陆觐然坐在车里,后座放着他差点扔了又不舍捡回的婚纱。
他早就做完了笔录,从警局回到酒店后却无半点睡意,躺在床上时脑中不期然闪过做笔录时的一幕。那个小脏辫用来吓唬人的打火机被警察当作证物捡了回来,他当时拿起打火机试着点了一下,才发现打火机里压根没有机油。那小脏辫……聪明到能用一个压根点不着的打火机救他,却又蠢到为了所谓的朋友惹一身麻烦。
了无睡意的陆觐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驾车回到了via padova街道,那小脏辫住的公寓早上被那帮人撬了锁,他畅行无阻地进入,开灯便是满眼的凌乱。
公寓早已被翻得乱七八糟,随处可见设计图和半成品,看来小脏辫没骗他,她确实是个服装设计师。
可惜设计水平太过参差不齐,散落在地的每一张设计图都有标注时间,陆觐然随手翻阅,很明显她早年间的设计颇有灵性,可近两年的水准急速下降,似乎已失了灵性,只余急功近利,很多跟风大牌的元素――
原来她穿的那件刺绣皮衣就是她自己的设计,那狰狞的刺绣分明致敬了纪梵希大热的动物元素,跟风即是俗。
陆觐然再离开公寓时已是三个小时后。
看到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陆觐然自己都颇为差异,他竟然看她的历年设计看了足足三个小时。
他回到车里,并未急着驶离,思忖良久,现在国内应该是――陆觐然再度看了眼手表,换算一下时差――早上9点多。
周五早上9点的北京,堵车堵到没脾气的东三环,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担心上班迟到,正睡着大觉的林嘉一却刚被电话吵醒。
好不容易老板休假在外,他天天凌晨睡下午醒好不逍遥,9点这个时间段,等于才进入梦乡没一会儿,自然接起电话来带着起床气――
“谁啊”
对方没回答,只有冷气压传来。林嘉一就这么嗅出了不对劲,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瞬间清醒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陆先生!”
“萧岸的号码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