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
江璃凝着她的背影,面上凝着一抹温默浅笑,原来十五岁的宁娆是这么的豁达爽朗,若非这一场劫难,机缘巧合地在他面前重现,他都快要忘了十五岁的她的样子。
他长舒了一口气,也推开了殿门,去西暖阁见江偃。
西暖阁阴凉,早早的上了灯烛,江偃站在南窗前,身上落了幽昧昏黄。
见江璃进来,他忙迎上来:“皇兄,安北王怎么样了他要你怎么处置我削爵还是流放别的我没意见,要是流放能不能把我往南送,北荒实在太冷了,北荒的姑娘各个膀大腰圆,实在看不下去……”
说完,他有些忧郁地靠在穹柱上,顾影自怜。
江璃翻了个白眼:“你给我老实点,再闯祸,朕就……”他顿了顿,严肃道:“朕就抽你,不光抽你,还得扣你的食邑。”
江偃垂头丧气,但一瞬又从江璃的话中觅得了一丝生机,双眼莹亮地看他。
江璃负手道:“这事过去了,朕对外宣称你重伤难愈,需流连病榻些时日,所以封地暂且不必回了,春祭也不必出席,安生养伤吧。”
江偃一蹦老高,欢欣雀跃道:“皇兄万岁。”
江璃瞥了他一眼:“留下归留下,不许私下里再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还有……”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朕之前不慎,被阿娆套出了一些话,她可能会再来问你,你得躲着,不许见她。”
江偃大笑:“我没听错吧,依如今阿娆这脑子,竟还能从皇兄你这儿套出话来”
被江璃凉凉的眄了一眼,他收敛笑,颇有感慨道:“看来不管是聪明的阿娆还是傻了的阿娆,都是皇兄的克星,将你克得死死的。”
克星江璃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本意是尽快去祈康殿,因春祭礼节繁琐,若要细细消化,恐怕一整夜都不够。可偏偏他那岳父大人来了,跟他东拉西扯了半天,等他将宁辉应付走,已是暮色四垂,回祈康殿时太后已歇下了,他隔着一道珠影纱问了安,便去侧殿找宁娆。
宁娆早已哈欠连连,见江璃总算来了,刚要抱怨,突然眼睛亮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从江璃怀中接过那巴掌大小的小奶猫。
那猫大概是刚出生,细腿纤腰,眼睛绿幽幽的,像是濡种的翡翠。
“你哪儿来的”
江璃道:“你爹给的。”
“哈”
他望着宁饶,叹了口气:“自从我们成婚,他每年都会送我一只。舶来的波斯猫,极娇嫩矜贵,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我亲自喂养照料,不要假手于人。”
宁饶将头凑到小猫跟前,捏着爪子摇了摇,随口问:“为什么啊”
江璃看了看宁饶,将视线移开,又移回来,如此反复三次,才犹豫着回答:“我猜,他是想让我有些耐心,再细心一点,恐怕是知道你的性子喜欢作天作地,怕我哪天对你不耐烦了,所以想用猫来磨砺一下我的心性。”
宁饶将猫贴紧了自己的脸颊,唇抿紧笑成了一道弧线,那神态跟她手里的波斯猫还真有些像。
她觉得她爹的一番良苦用心很是让人感动,毕竟他曾经无数次声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把她嫁出去以后他就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管了……
看来他没有不管,知道自己的女婿位高权重,便迂回地想了这个方法,真是一片慈父心啊。
她最知道猫的性子,比她宁娆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养得活猫就能养活她。
宁娆沉浸在感动中,突然又觉得不对。
“一年一只那现在不是该有五只那四只呢”
江璃咳嗽一声,“那四只……没养活。第一只我秋狩时忘带了,就饿死了。第二只我睡觉时不小心压死了。第三只误食了老鼠药,被毒死了。第四只得了风寒,太医没治好。”
宁娆:……
还真是各有各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