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半夜被陈知著叫了起来。
丁湛揉了揉眼睛, 茫然地问:“干什么”
陈知著眼睛亮的甚至在黑暗中都发着光,“出门, 我订了两张机票, 我们快走。”
丁湛更茫然了,“现在”
“对啊,”陈知著理所应当地说:“不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难道希望明天一早去机场被人认出来吗”
丁湛看他。
陈知著回看。
“去哪”
“去个没人的岛过隐居生活, ”陈知著把衣服扔到丁湛旁边, “东西都不用带,那里都有,你人去就行, 我们最近都没有工作,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够用。”
“啊”
“走不走”
丁湛一边起来慢吞吞地穿衣服,一边道:“我怕你把我卖到什么地方去。”
陈知著瞥了一眼, 道:“卖你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大帅哥”
丁湛好像还没缓过来,在飞机上的时候神情都是懵懵的。
陈知著把帘子拉上了,看见丁湛这个样子忍不住去亲了他一口。
丁湛把毯子盖在头上, 道:“到了叫我, 我先睡一会。”
“好。”
半个小时之后, 陈知著发现丁湛没睡,他不仅没睡,他还在玩手机。
陈知著把毯子猛地拉开,果不其然看见丁湛正拿着屏幕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手机。
“你不困吗”
“我好困。”丁湛拽了拽陈知著的袖子,“我们一起睡吧。”
陈知著道:“不是我,”
“真的不睡吗”
陈知著坐的很直, 比半躺着的丁湛高,所以他看丁湛看的也很清楚。
他看见丁老师一个略带请求的眼神过来的时候把刚才想问点什么的打算全部抹杀了。
睡觉才重要。
于是陈知著也躺下了,两个人盖着毯子,他靠着丁湛居然也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到了陈知著所谓的岛。
丁湛举目四望,周围非常荒凉,基建不完备到了丁湛甚至要怀疑这里有没有宾馆的地步。
“这”
他开始怀疑陈知著说的隐居是不是真的了。
陈知著和他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陈知著叹了口气,道:“丁老师,你也知道,国内批航线很不容易。”
丁湛:“……”
前排的驾驶员看见他俩过来了朝他俩招了招手,“来了。”
陈知著介绍道:“这个是我爱人丁湛,这位是我发小,严绍。”
两个人短暂地握了个手。
严绍笑呵呵地说:“丁老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之前陈知著表白的时候,”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
丁湛看了一眼陈知著,道:“知著向严先生提过我”
严绍道:“何止提过,我还,”
陈知著又咳嗽了一声,“开你的飞机行吗”
严绍把头转过去了。
飞机飞了四十多公里,其实坐船就能到的位置,但是陈知著非要丁湛体会一下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
这个岛上的基建就完备多了。
严绍急着去找自己媳妇,把人放下又开着直升机走了。
陈知著说:“我们今天把请柬发出去,后天举行婚礼,婚礼办完了回国领证,怎么样”
海风吹起了丁湛的头发。
丁老师在这样温存的气氛中开口了,“不快吗”
“快吗”陈知著有点惊讶地说:“你当时不是说让我给你个名分吗”
岛不大,岛中心位置是住宅区,不过只有七八栋独栋的别墅,所有的别墅都有一种结婚的氛围。这是丁湛的感觉,因为上面挂满了飘带和气球。
在中心有个类似于露天会场的地方,现在装修已经接近尾声,随处都能看见鲜花。
陈老师特少女心的弄了二十米的棚架,中间过人,直通台上,花还没挂上去。
“我让挂的是粉玫瑰,丁老师有什么意见吗”
丁湛沉默了几秒,道:“我没什么意见。”
他早知道就不订了。
他所谓的让陈知著给他个名分是指领证,领证之后直接去斐济岛。
从婚礼设计到请柬到服装再到现场他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才彻底敲定。
他原定是在第二天下午走了。
结果陈知著半夜就给他带来了这。
其实这两个人对婚礼现场的要求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俩都要了玫瑰棚架,区别在于,陈知著要的是粉的,丁湛要的是红的。
一个月前丁湛就向自己的朋友,和与陈知著共同的朋友隐隐约约透露过婚礼的事情,怕的是到时候邀请人,对方都没有时间来。
丁湛拿起手机,陈知著看了几张照片。
“你觉得怎么样”
照片是3d建模,但还是能看出现场相当精致。
“挺好的。”
丁湛很为难地说:“那你,介意参加两场婚礼吗”
陈知著愣了几秒,“不太介意,但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丁湛道:“你问我了吗”
“那是你不说的理由吗”
“我这不是惊喜,”他顿了顿,“你不也没说吗”
他俩沉默了半分钟,最后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
陈知著这场婚礼可谓用心无比,但还是有些匆忙,以至于两个人都是连夜给朋友打电话确认的时间。
大半夜的陈知著躺在丁湛的腹部,感叹道:“结婚真累啊。”
丁湛提醒他,“你还没结呢。”
“没结我也累啊。”
礼服是早就订好的,陈知著或许趁丁湛睡着的时候量的尺码,不过好在十分合身。
两个人都是一套白一套黑,陈知著还别出心裁地弄了套婚纱。
丁湛思索片刻,道:“你穿可以,但是不能录下来,给我一个人看就行。”
陈知著一脸震惊地说:“谁说是我要穿”
“不然你让我穿吗”
“你看你,”陈知著拿这个明显加大了尺码的婚纱往丁湛身上比划,“你那么白,你穿这个绝对好看啊。”
“我,”丁湛道:“不如陈老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我有腿毛,你看我穿婚纱不感觉辣眼睛吗”
“我当你穿黑丝了。”
“穿黑丝穿婚纱更奇怪好吗”
丁湛伸手,把陈知著按到自己怀里,“闭嘴,睡觉。”
两个人直到婚礼那天都没有确定究竟是谁穿。
婚礼前一天玫瑰到了,不过是红的。
因为在场亲友一致认为黑西装在红玫瑰下面好看。
叶女士和丁母交流甚欢。
两个男性长辈相顾无言,略有尴尬。
但这种相顾无言只持续到陈先生说自己儿子从小被惯坏了,和丁老师要是有什么矛盾,还希望对方多担待。
丁父则认为陈知著这个孩子性格很好,有话也知道说,不像自己儿子,不愿意和父母沟通。
两个男人在嫌弃自己的儿子中,和对方建立的深刻的友谊。
秦岸和张澜都是导演,不过一个是电视剧导演,一个是电影导演,不过不妨碍交流,两个人从资本论一直聊到人文主义,又从智者学派聊到了罗马帝国。
秦岸导演觉得很有启发,想拍一个罗马帝国与雅典城邦并存的电影,建筑全部洛可可风。
赵影来则说那他的百华奖就白得了。
他最好有一部电影吃一辈子的打算,票房过个几百亿,要不然晚节不保,饭碗也是。
张澜和自己爱人来的,井徽之和他女朋友来的,陈知著的发小大多数都结婚了,丁湛的朋友也是。
方祁上个月和她男朋友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平分手,算是孤家寡人。
不过幸好小齐能和她一起磕cp,感叹自己磕cp之路是多么艰难。
小俞白是清俊的少年长相,一到就被同龄的小姑娘围住了,还要被比自己大的女性朋友男性朋友调侃。
相较于这些人,既无女伴,也无男友,还没有人纠缠的叶见微就惨的太多了。
婚礼流程一直是陈知著挺纠结一件事。
首先,他俩都是男的,丁湛又不愿意穿婚纱,也就不需要花童站在新娘身后。
然后就是捧花扔不扔如果扔的话谁来扔
陈知著后来看他哥太可怜,临时弄了一束捧花,他决定不管谁扔,也要送给叶见微。
叶总咬牙切齿地感谢了他的好意。
陈知著以前幻想过自己未来老丈人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走向他的情景,他再含情脉脉地说上一句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那简直是完美。
可到了真要结婚那一天,他倒极有可能成了被送到丁湛面前的那一个。
陈知著简直受不了这个委屈。
他受不了这个委屈,但是他还想看自己的妻子挽着岳父手臂来到他面前。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陈知著抱着婚纱可怜巴巴地看丁湛。
丁湛断然拒绝,“绝无可能。”
陈知著拿手摩擦了一下婚纱的料子,虽然他辨别不出来布料和成衣究竟好在哪里,但是贵就完了,“但是不穿浪费。”
“多少钱我十倍给你报。”
陈知著可怜地说:“你难道连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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