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商珥根本不听她,他摸了摸姜宓发簪:“阿宓莫急,看为夫给你报仇。”
他说着,取下姜宓一金簪,然后衣袖挥动间,那金簪嗖的一声,直射那人眉心。
“噗”金簪入体,没入至簪花处。
那人大睁着眼睛,脸上还带着瞠目结舌的表情,就那么轰然倒地。
其他人愣了下,接着反应过来,齐齐高喊:“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姜宓目瞪口呆,她怎么都没想到商珥竟然还会几手拳脚。
“咳咳咳……”
不等她多想,商珥更剧烈地咳嗽起来,猩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下来,几乎染透了整张帕子。
姜宓惊呼:“大公子你怎么样了”
商珥摆手,大半的身体重量都靠她身上。
这话间,宫廷金吾卫哗啦围拢过来,紧接着端王爷越众而出,缓缓近前。
姜宓面色焦急,抽了自个的帕子给商珥用。
商珥看都不看端王爷,继续咳嗽缓和气息。
端王爷皱起眉头,怒喝道:“如何一回事”
自有人据实回禀,不敢有半点欺瞒。
端王爷绷着脸,愤然厉声道:“胡闹,商家有官爵加身,珥伯爷也是一个小门小户庶出子能诋毁的”
话罢,端王爷挥手,示意将尸体抬下去,转头还问商珥:“珥伯爷不若请御医看看”
商珥已经好了些许,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表情说不出的诡谲嘲讽。
“不劳端王爷费心,刚那庶出子是哪家的”商珥问。
端王爷道:“好像是兵部军械司监事家的。”
商珥慢条斯理擦掉嘴角血迹:“我既是说了要他双臂双腿喂狗,还请端王爷砍下来给我送回府上去。”
闻言,端王爷面色难看,商珥的不按牌理出牌,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商珥累了,他不管旁人如何作响,携着姜宓径直进殿。
一直到落座,姜宓都还有点发懵。
商珥怎么就是伯爷了这事她从前可不曾听任何人说起过。
仿佛知晓姜宓所想,商珥将头靠她肩上,低声笑道:“阿宓惊喜吗你还是伯爷夫人。”
姜宓不安地看了看殿外:“大公子,今日是仲秋宫宴,这还是在皇宫,刚才的事……”
她没有说完,只拿一双水润润的眸子瞅着商珥。
商珥眸光幽深,蹭了她肩一下:“无碍,谁会为了个庶出子,跟我这个随时都可能咽气的人计较况今个可是鸿门宴,过份一点正好。”
姜宓心都提了起来,她瞅着商珥袖子:“大公子,那咱们不然回府吧”
商珥侧头看她,表情莫名:“你不是想我救商殷么既是想,那就好生坐着。”
姜宓呐呐无言:“大公子,殷大人和你是手足。”
商珥眼底闪过戾色,脸上倏起阴翳:“我没他这么个兄弟。”
姜宓心颤了下,不敢再开口多劝了。
宫宴酉时中开始,按理该先是皇帝行开宴词,尔后众位大臣家眷才会动筷,紧接着是宫廷乐伶的演奏。
但今晚上,却是端王举杯行词,皇帝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连带后宫妃嫔也无一人参宴。
姜宓在宴席上坐了会,不期然见在殿的莫家莫如意朝她举杯。
她点头示意,莫如意笑着往外头指了指,随后起身离席。
姜宓犹豫片刻,跟商珥支会一声,跟着离座。
莫如意等在殿外,见着姜宓就笑着上前挽住她臂弯:“商大夫人,如意可算见到你了。”
姜宓扬眉:“你有事”
莫如意正色,带着姜宓往另一边僻静的偏殿去。
两人进了偏殿,远离了人群,莫如意脸上才表露出急色。
她道:“大夫人,若是你有路子出宫,这会赶紧走,再晚怕是出不了宫。”
姜宓心头一惊:“莫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如意苦笑一声:“有人让我做说客,今晚上务必要说服你指证辅政大人,以此好让辅政大人罪上加罪,再无翻身可能。”
听罢,姜宓心思转的飞快,她揪着袖口,说出一个名字:“端王”
莫如意摇头:“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辅政大人这一次在劫难逃。”
姜宓心下发沉,又隐隐带焦躁。
分明上辈子都没发生这种事,怎的现在会有如此大的变故
莫如意道:“大夫人,你是好人,不该沦为权势争夺的牺牲品,所以你赶紧走吧。”
姜宓点头:“我知晓了,你自可告诉那要商殷性命的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做假证来污蔑殷大人。”
她抿了抿嘴角,又坚定不移的说:“纵使我对他再有怨怼,但我不愿意他丧命于奸邪小人之手,他的命运,不该就止步于此。”
“哦”一声冷哼蓦地传来。
姜宓和莫如意齐齐转身,就见殿内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人。
那人穿着四爪蟒袍,唇生八字胡,赫然是――端王!
端王目光审视地打量姜宓:“假证怕是没有什么假证比得上商大夫人临摹的字,足能以假乱真。”
姜宓惊骇:“你怎会……”
她这话还没说完,从端王身后又步出一人。
那人身量修长,一张面容生的雌雄莫辨,此时穿着男装,却仍旧不乏英气的美感。
姜宓双唇无色:“仲冬!”
仲冬抬眼,目色幽深复杂:“大夫人。”
姜宓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艰难地问:“你在干什么”
仲冬沉默片刻,随后打开手上提着的小包裹。
那包裹里,有三样东西。
银票,舆图,以及出关文书。
姜宓蹬蹬倒退几步,震惊且不敢相信地看着仲冬。
端王拿起出关文书,轻蔑一笑:“商大夫人的字,写的不错,几乎和咱们辅政大人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话让姜宓如坠冰窖,她怎么都没想到,临到头,竟会是仲冬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