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又没送”
“这个,王妃主子的想法,奴才可不敢妄自揣测。”
綦烨昭心累的不行,所有证据都指向苏月婉,饶是他并不觉得这是王妃所为,可到底对她生出些不满来。且他脑子里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他:洛宁瑶与周庶妃交好,连陆清浅都满心盼着这个孩子,唯有苏月婉对周丽贞有孕最为抗拒,从动机上来说,光善妒一点,就足够王妃冒险出手了。
且这样看似布置周密,实则漏洞百出的手段,也确实像苏月婉能做出来的。綦烨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婉婉呢那可是他的妻子,是为了他能不惜一切的人啊。
有心笃定王妃是被陷害,綦烨昭却莫名心虚,只能盯着林公公下命令:“你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林公公毕恭毕敬的磕头领命,爬起来继续查探消息不提。綦烨昭进了屋里,便看到周庶妃已经醒来,正靠在床头垂泪不已。
见到他的身影,周丽贞脸上大恸,更有无尽的懊悔。她并不大声哭闹,只不停的流泪,口中喃喃道:“王爷,妾对不住您,妾没护好您的孩儿,都是妾的错,您罚我吧。”
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可周丽贞这样“懂事儿”,綦烨昭反倒更难过。他不嫌弃屋里的血腥味,坐在床沿轻轻抚她的煞白的脸,看着往日里张扬秀丽的女子容颜寡淡,却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良久,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沉声道:“你放心,本王一定给你和孩子做主,还你们一个公道。”
周丽贞却是惨然的摇头,凄苦道:“算了,王爷。临近年关,您莫要把事儿闹大,无端惹了晦气。”
綦烨昭默然。他当然知道周丽贞说的是实话,然而心中憋着一股气,却是越发堵的慌。
周庶妃垂眸道:“王爷只当是妾没这个福气吧,您若是怜惜妾,便让妾在舒云轩安安静静的歇一阵子。”
綦烨昭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深深叹息:“也罢,你好好养着,要什么就往澄辉院直接和我说。每日请安也不必了,都等你好了再说。”
他起身往外走,隐约能听到身后苦苦压抑的抽泣,渐渐转为失控的嚎啕。睿王爷脚步匆匆,仿佛要逃离这压抑的气氛,下意识的拐进了明雅轩。直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味安抚了他的神经,才长长吁出一口气,问守在门外的枇杷:“侧妃在里头”
枇杷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侧妃娘娘回来有一阵了,说要在书房抄经,让奴婢们不得打扰。”
綦烨昭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屋里是熟悉的檀香味飘渺,陆清浅一身素白长袍,清凌凌的与他见礼。
“你在抄《往生咒》”他看了眼桌上墨迹未干的纸张,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写下佛家谒语,显然是用了心的。
“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抄一抄经,也算让自己安心些。”陆清浅将笔搁下,脸上难得的有些愁容:“前两日秦太医还说周庶妃身子不错呢,谁能想到――真是世事无常。”
“你就没有别的想法”綦烨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陆侧妃讶异的抬头看他:“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随口问问。”綦烨昭闭上眼,仰躺在摇椅上:“你也随意说说吧。”
陆清浅把着小茶壶给他沏茶,三起三落高高低低冲出一片氤氲:“要妾说呢,除非这事儿真是意外,否则幕后之人肯定就不想让您得好。咱们府上谁人不知周庶妃这一胎意义重大哪怕私底下有什么恩怨,肯定也不会在这年关将近的时刻做出这种事儿来。”
她声音似乎带着魔力,让綦烨昭渐渐平静下来。睿王爷想了想,竟觉得她说的有理:“你是说,出手的可能是王府外头的人”
“总归府里的女人都是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妾说句难听的话,若是您已经有了七八个子嗣,谁下了黑手都说不准。可您这会儿膝下空虚,谁非得在这档口惹出事儿来不怕您查出真相后严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