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到底是在乎王爷,还是不在乎王爷啊。”
“说的冠冕堂皇些,我既然入了王府,便与王爷荣辱与共,自然该为他的处境考虑。”陆清浅叹息:“至于说心里话――我当然在乎王爷,却又不敢太在乎了。京中谁不知道王爷心里只有王妃呢我倒是想说我爱王爷,与王爷无关,只默默喜欢便是。然你也知道我性子霸道,真要不管不顾的爱了,结果终是与王爷王妃两败俱伤。所以我只能克制自己不陷下去,还能保持一分理智,勉强给王爷当个帮手吧。”
“王爷自有幕僚下属,您算哪门子智囊呢”金橘与她更熟稔些,大着胆子打趣。
“你对你家小姐我就这么没信心么”陆清浅不以为忤,反耐心与她解释:“譬如最简单一条,陛下为何将我赐婚给王爷我知外头不少人都觉得是陛下心有所属,助他更进一步,然而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陛下年岁已高,却独宠年轻貌美的萧贵妃并两位小皇子,可见是不愿服老的。他这一旨赐婚不过是往水塘里扔下块石头,一则搅的满塘浑浊,让几位王爷互相忌惮。二则看看朝臣的态度,是否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您岂不是――”香橙像是想到什么,说了一半却又捂了嘴,不敢再往下说。
“是啊,我看着风光显赫,实则就是块儿石头,搅的王府家宅不宁,王爷们心中不安的。”陆清浅无奈的闷声道:“我心里明白,王爷如今宠我,多半也是冲着陆家去的。然其实最好的法子,却是他宠我却不独宠我,顺便修复与周家洛家的关系。这般不仅不会急进,还能让慧妃娘娘放心些,也将王妃好好的藏在背后不被人非议。”
“这般可是太难为王爷,也太难为王妃了。”香橙低声道。
“不止是王爷王妃为难,我又有什么身份什么名义让王爷非要这样做呢”陆清浅自嘲的笑笑,又道:“退而求其次,便是王爷干脆继续我行我素,不因任何人的身份地位动摇,在陛下面前当个孝子。”她有些纠结道:“只是这般也有风险,万一陛下突然去了――”
香橙沉声接道:“那王爷手里可一点儿依仗都没有。”
“说来说去,陆家就是陛下手里的甜枣儿,拿来吊着王爷这头驴往前走呢。”侧妃娘娘说的十分不客气:“谁让我爹是九门提督呢,若是拉拢了他,想干点儿什么不方便”
她恨恨的灌了杯水,将杯子扔在桌上赌气道:“你信不信,只要王爷与我爹走近两回,陛下定要给我爹塞个别家王爷的心腹去当副将!”
綦烨昭站在门外,背后已是一身冷汗洇透了里衣。他与几位心腹幕僚都觉得陛下将陆小姐赐婚给他,是默许了他更进一步的可能。然掰手指算算,他当年将两位侧妃贬为庶妃,得罪了朝中不少大臣,母妃母家又并不显赫,比之四哥五哥的实力差了不止一头。如陆清浅所说,父皇这般安排,更大的可能乃是为了平衡势力,让他们兄弟三人能互相牵扯,谁都没法冒头。
回头想想这段时间,从纳侧妃的旨意下起,他确实有些张扬得意。虽然还没直接找上陆大人,但私底下小动作可多了不少,与两位兄长更是关系紧张。綦烨昭心中惴惴――也不知父皇是否看在眼里,心中又做何感想。
屋里静默良久,金橘突然抱怨出声,打破了这凝重氛围:“好了我的小姐,咱们什么牌面的人,您真当您是在澄辉院与王爷议事么有这个空闲不如想想今儿午膳吃什么,我也好快些让人去传膳。”
陆清浅也是噗嗤一笑缓和了语调:“那还是吃江浙菜吧。我倒想吃点子酸辣的小炒,偏你们一个二个的不准。”
院子里,綦烨昭抹了抹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扬声问道:“谁又委屈咱们侧妃了还没进门就听你说什么不准的”
“王爷您来啦”陆清浅轻快的起身,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嘟着嘴告状道:“还不是我这丫鬟,非说我腿上的伤没好,恨不得油盐酱醋一块儿给我克扣了――我这午膳可怎么吃呀。”
“你这丫鬟说的没错。”睿王亲热的拉她坐下:“有本王作陪,你乖乖用些清淡的,等过几日祛了疤,想怎么吃都行。”
“妾听王爷的。”陆清浅顺从的点头,又笑道:“王妃娘娘可与您提了她要为我办生日宴呢。说起来,我娘有十来株绿菊墨菊煞是好看,我可能让人去陆府搬几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