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说,有必要就长话短说。”
姜善作为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皇帝,其实最不耐烦旁人跟他这么弯弯绕绕。
“既然如此,臣便直说了,陛下年幼,不知这世间除了男欢女爱,还有极少数男子,偏对男儿家有兴趣。”
姜善盯着叶青的眼睛:“怎么,你觉得男子在一起,为天理不容”
叶青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直觉告诉他,若是这么说了,太子肯定不高兴。
也是,太子毕竟年轻,肯定不会喜欢做谋臣的一副说教的口吻:“臣没有这么想,臣只是觉得,那西凉太子,怕是对陛下有非分之想。”
日夜里,姜善去敲檀越的门,琴师檀郎的话,也落到了叶青耳朵里。
如果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怎么会对姜善说出什么自荐枕席之类的鬼话。
姜善仔细回忆了一下:“叶将军多虑了,他那句不过戏言罢了。”
当时他转身就走了,并不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只是不想和檀越纠缠罢了。
但就是他这样的态度,檀越也未曾生气,后来檀越主动和他搭话,也并未曾有逾距的地方。
按照檀越的话说,是瞧着他面善,忍不住想要亲近而已。
大家都是男子,谁也不吃亏。再加上檀越同他处境相仿,身边只有两个护卫跟着,他说话一大小声,护卫立马跟鹌鹑似的,一点没劲。
与其说是调戏,不如说檀越是在逗弄他。
他表示自己不爱旁人开这些随意的玩笑,檀越也收敛了许多,没再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按照西凉太子的身份来说,檀越待他这个异国人是这个态度,已经是十分的优待了。
姜善扪心自问,他做大周太子和皇帝的时候,可从未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这般亲切过。
叶青见姜善这个态度,心凉了半截。
他也知道,太子到底年轻,见过的人和物没有那么多,容易先入为主,觉得那檀郎好,那就很难听得进旁人劝告的话。
他没有再多说,只暗暗下了决心,倘若那太子真的想对殿下行什么不轨之事,他一定会及时出来处理。
结果第二日早上,清早起来的时候,每日总来和姜善打招呼的檀郎却不见了踪影。
姜善喝完早茶,随口问了句,正在算账的掌柜从算盘上抬起头来看了眼这大客户:“您说那位啊,昨儿个夜里,人有些急事就走了。”
“他没留下什么话”
掌柜的摇摇头:“还真没有,客人走得匆匆,连订金都不要了。”
姜善下意识地瞥了叶青一眼,莫不是昨儿个听到他们两个谈话,就独自溜了。
不过下一秒他又忍不住笑自己自作多情,就檀郎那自负性子,指不定还觉得是他自己魅力太大,男女通杀,才会让人有乱七八糟的联想。
姜善又说:“若是他回来的话,你便帮我带一句话,就说,我们也有事情,不能在此地耽搁,便不等他。”
他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回来,但檀郎不是叶青,不过萍水相逢,他不可能为他逗留。
再说了,檀越若真的是太子,那等到京城,他们迟早还会相见的。
清早起来,傍晚的时候,姜善一行人便抵达了京城,然而他们刚去,就发现全京城俱是缟素,一问,这才得知了一个大消息,西凉的天子,昨儿个夜里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