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琛是在一周后知道这件事的。
彼时他刚刚开完一场会,结束一个项目,有了片刻喘息的空间,忽然想起来好久没有过那个小孩的消息了。
她太乖了,几乎不给他添任何乱,做什么事情都静悄悄的,学习起来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存在感几乎没有。
像个乖顺的小猫,也不叫,也不乱跑,安静地窝在角落,可你随时想起它,去触摸它,它都会抬起头乖顺地蹭你的手。连他这种没耐心的人,也忍不住时不时过去逗逗她。
纪琛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是个挺无耻的人。
但是既然想到了,就还是打电话问了一声,打给了家里,是小秦接的,问嘉妍最近在干什么,小秦几句就交代完了,除了学习,几乎没有别的事,偶尔被佣人叫出来散步,都还抱着英文单词书。
特别省心的孩子。
小秦犹豫了下,还是提了一句,“陈小姐成绩出来那天应该挺高兴的,还给您发邮件了,不过之后就好像不太开心,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本就闷着学习,就更闷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嘉妍不说,她也不能多问。
邮件
莫里斯那天说过嘉妍问他要邮箱号码的事情,他那时候正忙,也就没在意,还以为她就是单纯收集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就好像年轻人见面都是加个微信之类的。
倒是忽然想起来她之前郑重地跟他说:“下次考第一给你。”
那时候就觉得这小孩真是逗。随口应了句,“行,哥哥信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考了第一。
想来应该不会差,这小孩实诚得很,不怎么会说谎。
他没有打电话给嘉妍,只是转身去了办公室,把秘书叫了进来。
刚刚开完一个考验膀胱的会议,秘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又被boss叫到办公室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boss只是问了她一句,“大概16号的邮件,帮我查一查有没有一份成绩单。”
秘书张了张嘴巴,她残留的印象让她脱口而出,“有。”
“调出来给我。”纪琛敛了下眉。
秘书一脑门官司地应了声是,就恭恭敬敬出去了。发给纪琛的时候还直犯嘀咕,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她当时是仔细回忆了下boss诸多的信息,才得出这份邮件和boss没办法扯上关系所以才给处理了的。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纪家的关系,好像没有还在上学的吧!
难不成……私生子
秘书为自己大胆的设想而捏了一把汗。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纪琛作为豪门私生子被接回本家培养,虽然纪家的男人们普遍晚婚,但也不至于连个绯闻都没有,就连不苟言笑严谨又冷酷无情的太子爷都有那么一两个前任,可二太子至今好像感情方面干净地有些过分了。
二太子是私生子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只是没有人敢提。二太子脾气不好也是有目共睹的一件事,大家联想到他的身世和身份也就多少能够理解了。
因为母亲不堪的身份而对女人产生厌烦,或者干脆用同样的办法报复父亲,也是可能的。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秘书想。
纪琛收到成绩单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他十四岁就被送出国了,在国外待了七年,对国内的考试制度不是很了解,于是又把秘书叫了进来。
“这个成绩,怎么样”纪琛补充了句,“高中二年级,应该是期末考试。”
秘书倾身过去看了眼。
七百一十二,她家堂妹考了五百九,家里都快高兴疯了,这个数字简直是恐怖了。
“就,很厉害那种。满分是七百五。”她是听说过二太子一直都在国外待的,应当是不太了解现在的高考。
而且秘书严重怀疑boss在炫耀,因为她看见boss摸着下巴,忽然笑了。
看见大魔王笑,别提多惊悚了。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高二,如果是正常年纪,差不多就是十五六七岁,boss今年是二十六岁,差不多就大十岁左右,这不太可能是私生子。
但是说不定是那种疯狂跳级的天才呢毕竟考个七百多分很恐怖了。
算一算还是有可能的,就是boss伟岸的形象可能有些轰塌了,说不定十几岁就开始泡妹,说不定就是出国那段时间,还说不定是个混血孩子呢!
她在这边脑洞大开着,而纪琛则盯着她那句话发呆:这次期末考的成绩,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第一哦~
能想象得出来她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这小孩,执拗又认真。
闷闷不乐
应该是被冷落了失落吧!啧,虽然是无意的,但好像伤了小孩儿心了。
要不要哄一哄
算了,这小孩是没有被关爱过,产生依赖了,反而不好。
然而下班时候,还是去打包了一份甜品。
吩咐司机开回别墅那边去。
还有工作没处理,于是一边抱着笔记本在车上办公。
到家的时候,刚好的九点钟,嘉妍正在做一套理综卷子,吩咐小秦不要打扰她。
掐着表在看自己答题时间。
纪琛上楼问了一声,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叫人把甜品先放去冷藏,待会儿拿给她吃。
嘉妍做完卷子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小秦把甜品端给了她,嘉妍拿着长柄的小勺子挖着吃,也没有问怎么突然带甜品给她吃,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小秦拿上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让人拿回去,就吃掉了。
脑海里还在计算刚刚物理最后一道题,有些想不明白,想得太入神了,整个人都有些呆。
小秦体贴地问了句,“陈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嘉妍猛地回过神来,还是有些慢半拍地“啊”了声,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被提醒之后才忽然觉得浑身难受。
是烫的,这会儿才陡然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过,眼皮都热热的。
“好像,发烧了。”她涩涩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