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看老爷子这副我孙儿开心就好的溺爱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说:“爷爷做主就好。”
“老爷,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穿着燕尾服的管家走过来提醒楚老爷子。
“嗯。”楚老爷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
沈湛跟着站起来,疑惑地问,“爷爷是要去哪儿吗”
“在捷克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出国一趟,这次花费的时间可能要久一点,不过你放心,你生日之前我一定回来。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晚上要早点回家,不要每次都在外面过夜。”
“放心吧,爷爷,我会监督哥哥的。”顾孽走到沈湛身边,挽上沈湛的胳膊,信誓旦旦地向楚老爷子保证道,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沈湛朝等他回复的楚老爷子点点头说,“嗯,路上注意安全。”
楚老爷子一走,沈湛便冷着脸甩开了顾孽的手。
“哥哥,”顾孽伸手又想来拉他,沈湛一把捏住他的手腕,“顾孽,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你不会想让爷爷知道真相的,哥哥。”
“你是在威胁我”沈湛冷笑一声,“别这样叫我,你知道这个称呼只会让我觉得你更恶心。”说完像是甩开什么垃圾一样松开了顾孽的手。
顾孽忽然变得一脸委屈,“阿湛,疼。”他捞起袖子,两只白嫩嫩的手臂上赫然划了几道长长的血红的口子。沈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顾孽。
这人难道以为自残还可以引起他的心疼和关心前世虽然他那时候恨上了顾孽,但心底始终还在乎他,所以才会对他这招妥协,如今,呵呵~~~懒得理他。
掠过顾孽,沈湛来到了自己专属的书房,在转椅上坐了下来。他想了想手下汇报给他的薛千又的近况,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紫红色的檀木办公桌上不紧不慢地敲着。
让她爱上我并答应我的求婚虽然沈湛觉得系统这个要求很扯蛋,但他还是认命地抽出了放在桌上文件夹里,从来没认真翻过的――薛千又的档案,琢磨着怎样去完成和系统的那笔交易,嗯,他现在挺感兴趣的。
母亲死之前每年都会陪她过生日过生日,生日沈湛目光在那不起眼的一行顿了顿,又翻回第一页,在薛千又生日日期那儿停了一会儿。他想起系统说的薛千又最爱吃母亲做的长寿面,似乎想到一个好主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心中有了计划,他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想解开两颗扣子透透气,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闻人宇的衣服,便回卧室把它换了下来,交给了专门负责洗衣服的兰姨。
兰姨刚拿着大少爷的衣服走到洗衣室的门口,就被突然出现的二少爷拦了下来。
她吓了一大跳,唇色一下子白了。她的脊背发凉,手心冒汗。即使面前这个少年的面容如同天使一样可爱,但昨夜那划烂阿桂嘴巴时血腥残忍的表情依旧深深印刻在她的脑子里,令她头皮发麻。
“把哥哥的衣服给我。”二少爷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听在她耳里却无异于一道惊雷。
“可是大少爷叫我拿去洗了,他说下午要用。”兰姨几乎是上牙磕着下牙抖完的这句话。
“给我吧,我会帮哥哥洗的。”二少爷强硬地扯过她端着的托盘上的衣服,说,“如果哥哥问起衣服,你就叫他来找我,知道吗”
兰姨僵着身子点了点头,二少爷走了两步忽然又退了回来,对她说:“你似乎很怕我”接着他又轻笑一声,“是不是昨晚的事吓到你了那个下人太不懂规矩,到哥哥那里乱说话,我给她一点点教训而已。这点小事我不想哥哥操心,兰姨你会替我保密的吧。”
兰姨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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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孽的卧室门大开着,如同猛兽张开的大嘴巴,沈湛皱着眉头走进去,看见顾孽正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低头似乎很专注地做着什么事儿,他听见剪刀剪东西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不过他可没兴趣去猜测顾孽又在耍什么花招。他现在只想来拿回闻人宇的衣服。
“把衣服还给我。”
“阿湛,”顾孽一听见沈湛的声音,立即开心地回过头来,然后一手撑着地迅速地站了起来,他朝沈湛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你来了。”
沈湛没有理会顾孽,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地上那身烂衣服给吸引了。今天早上他还穿着那套衣服,而现在,它们被剪刀这里剪了一个窟窿,那里剪了一个洞,有的地方甚至被剪成一条一条的,被破坏的惨不忍睹。
沈湛脸色一变,心里的怒火翻滚奔腾,他自认为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是这好脾气都被顾孽这神经病磨完了,他咬了咬牙,忍不住爆粗,“顾孽你他妈又在发什么神经”
“阿湛,”顾孽垂着眼帘,下颌一皱,撇撇嘴显得很委屈,“别人的衣服没有资格穿在你身上,我就要毁了它。”说着似乎觉得不解气又用脚狠狠踩了几下衣服。
沈湛怒极反笑,“我看你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沈湛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话音刚落转过身就想往外走,忽然他想起了林兀的事,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无视掉顾孽那期待的表情,冷冷地问道:“上次林兀被绑架的事儿是你做的”
“是。”顾孽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伸手拉住沈湛,脸上带着自责的神情,“阿湛,对不起,我应该亲自动手的,不然你也不会受伤,不过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都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所以,想要划烂林兀的脸的人,杀了那些绑架犯的人,是你”
“他们只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顾孽理所当然地说道。
沈湛扳开顾孽的手,像看怪物似的看了顾孽一眼,说,“我看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神经病顾孽忽然想起他那个所谓的母亲,顾城冷偶尔也这样叫她。
顾孽也觉得她是个神经病,因为她总是说他是个孽种,所以给他取名顾孽,是他这个孽种害她不能和她爱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害她忍受相思之苦。
其实他已经快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了,只记得那个女人似乎有很多种面孔,在他面前是狰狞的可怖的,在其他人面前是刻薄的狡猾的,只有在顾城冷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体贴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那个女人了。
顾孽这次没有再挽留沈湛,只是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只要能得到你的关注,是神经病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