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醒来之后, 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
她摁了摁太阳穴, 睁开了酸涩的眼睛,看了看四周。
卧房内很暗, 霍姝打开了纱帘下床走到窗边, 小心地推开了窗。
浅淡的月光顿时倾泻而入。
霍姝抬头看了看夜色, 明月高悬,万籁俱寂, 只能听见阁楼下草丛中的小虫在不停地叫唤着。
看起来还是深夜。
我不会一睡不醒, 结果睡了一整天吧
霍姝刚被这个想法一惊,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是青萝听见了屋内的声响“公主, 你是起了么”
霍姝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青萝的声音显然很平静,若是她真的一日不醒, 那青萝此刻定是急着奔进来了。
想到这里, 霍姝便答了一句“没事,醒早了, 你睡吧。”
应付了青萝,霍姝又爬回了床内,取出了一颗夜明珠挂在床脚,勉强能当做光用。
霍姝拿出了木匣, 将其打开,其中她睡前放置的那写给吕斐的信依旧还在原处,并没有被传送走。
霍姝也不知此刻是何时,但念及刚刚见的月亮方位, 料想还未过子时。
既然如此,或许她还来得及给吕斐写一封信。
在桌上书写的动静太大,怕吵醒青萝,霍姝索性就拿了纸与炭笔,窝在床上开始写信。
霍姝还记得自己醒来之前,见到一个宫女手持匕首,意欲杀死马匹,只是她万没有想到的是,吕斐为了护住马匹,竟然敢以身挡刀
这倒霉孩子
霍姝想到这里,之前梦中的焦急再次涌上了心头。
她那时原本想上前拉住吕斐的,却到底迟了一步。偏偏刹那间她眼前天旋地转,等再次清醒,就已经回到了她的时代。
也就是说,霍姝完全不知道吕斐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越想越急,霍姝飞快地写了几个字询问吕斐伤势如何,是否被匕首伤到。
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又顾忌着吕斐手受了伤,回答的时候多写反而对伤口无益,到底就简单问了两句,便嘱咐他好好养伤,她会想办法尽快再过来一趟。
说是尽快,那就是尽可能快。
霍姝将信在匣子中放好,立刻抖开了锦被,然后迅速躺好闭了眼,开始酝酿睡意。
一个小吕斐,两个小吕斐,三个小吕斐
想着念着什么就能穿到越遇见什么,霍姝索性也不舍近求远,直接让七岁的小吕斐在脑子里跨栏。
一个小吕斐跳过去了,两个小吕斐跳过去了,三个小吕斐跳
吧唧一声,短腿小吕斐一个不小心,脚尖直接勾住了横栏,摔趴在了地上,坐着懵了一会,半晌才傻乎乎地反应过来,于是瘪了嘴,看起来就要准备掉泪滴滴。
霍姝顿时心焦起来,完全忘记了九岁之后的吕斐再也没在她面前哭过,连忙走了过去。
哭唧唧的小殿下见到霍姝来了,睁大了眼睛,抽了抽鼻子,抿着嘴唇露出一丝怯怯地笑来。
于是等霍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她做梦做的自以为穿越了,见梦里的小吕斐摔倒,于是小心地给他看伤口还呼呼。结果自然被小吕斐给黏上了,一晚上的梦里都在哄着他陪他玩。
不过也不知道木盒穿越是靠什么触发的,她梦了一整晚的小吕斐,还是没有成功穿越过去。
或许是穿越太耗心力,也可能是昨晚的梦太活跃。霍姝醒来之后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就像是从来没有睡过似的。
她下意识地去摸床头的木匣,但还没等她打开,就听见门口传来了青萝的声音
“公主,世子爷来找您,说是有急事呢”
青萝会直接称呼世子爷的,大概就只有吴琅一个。
“什么事”
“他说要来问问您之前让他看顾的书生,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书生什么书生
霍姝想了一会,才记起来之前在登元楼帮过一个人,叫张岭山的,让吴琅帮忙接手安排。
不就安排一个科举名额么有什么好商量的
霍姝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不过既然吴琅找上了门,那她肯定要见见的。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霍姝便穿着常服出现在了偏厅。一进门就看见吴琅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捏着糕点,吃得不亦乐乎。
霍姝走过去,也不客套,直接坐了下来捏了一个桃花酥“说吧,什么急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危险,一大早就找上门,害得她早饭都没吃。他吴琅最好真的有急事,不然她就要翻脸了。
“嘿这你还好意思说”吴琅哼了一声“你倒好,把他推给我就不管了,知道小爷为了你的事费了多少心力么”
“这用的了什么心力”霍姝不接他的茬,毫不客气地反问。
“你,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说清楚,他,他居然会是贱籍啊”
霍姝还真不知道贱籍怎么了,不就是出身下九流么想给张岭山弄个清白身份,别人做不到,对他们来说却很简单。
“问题就出在这里。”吴琅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沦落贱籍么”
霍姝摇了摇头。
说实在,她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