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猫小炮弹似的冲进江观潮怀里,后者完全没有意识到猫主子蓬勃的怒气,见之惊喜非常:“橘猪!你终于来了!我等好久!”随后便将他瘫在地上,借日光细细打量,看他身上有无伤痕。
橘猪是江观潮云养的猫,某天忽然出现在他身旁。
当是时,猫柔软的腹部上有一道贯穿小半腹的划痕,似是被猛兽抓出来的,江观潮见之非常不忍,将猫带在身边细细照料,待伤好后,橘猪又主动溜走,不见踪影。
江观潮看猫不见了,也没有很伤心,只是有点惋惜,他知道汉代的猫和现代的猫不同,大多没有驯化,还保留着猛兽的习性,喜欢独来独往。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治疗过一次之后,他与沙丘猫竟然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这猫就好像认准了他似的,或几日一次,或几月一次出现在江观潮身边,每次都带伤,伤有大有小,譬如上次江观潮仔细翻看了沙丘猫的脚爪,才发现它有一指甲折断,可看见一若影若现的小血点。
猫指甲有血线一说,若是指甲剪狠了,便会连其深处的血管一起剪破,到时则会有血簌簌流出,猫也有痛感。
就不知今日,猫又受了什么伤。
……
江观潮仔细翻看,见还是老毛病,此时指甲缝中连小红点都不曾有,不过有一小尖爪子劈叉,他直接伸手将劈开来的指甲屑拽出来,很敷衍了事:“如此便好。”
“你这猪,倒越养越娇气了。”江观潮掂量一下,毫不留情地嘲笑。
沙丘猫张牙舞爪,伸出爪子,在空中挥舞,小肉垫还时不时抵在江观潮鼻子上。
朕娇气吗朕可徒手抓野猪,一点也不娇气,要不是为了找你,朕何苦批了指甲,损害龙体
江观潮被萌得心肝颤动:“饿不饿啊,等我忙完了,就给你找肉吃。”他还特意嘱咐,“不许吃酱,咸死你。”
他这猫很奇怪,江观潮以前就是爱猫之人,但凡有闲暇时光就会开视频云养猫,也会在小区中定点放猫粮。他素知猫与老虎出自同源,最喜欢吃生肉,蔬菜、咸的,除非那猫口味奇特,一般都是不吃的。
论理来说他这沙丘猫在沙漠中生活许久,应该是捕食活物的猛兽,谁知道人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稻饭吃得喷香,酱舔得津津有味。
江观潮: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猫!
他直接把两大缸酱扛上小板车,随后手一捞,猫稳稳当当站在他的肩膀上:“走吧橘猪,我们做生意去。”
……
河东这里的是综合性市集,在综合大市场中又有专卖柳条编织之所的柳市,贩卖牛马的牛马市等地,江观潮熟门熟路在一地落脚,立块木板,板上只有一大字“醢”,旁书小字“醢一斗,直廿。”意思就是一斗酱,值二十钱。
这个价格不高也不低,但在百姓心中的醢为肉酱,此价就很低廉,江观潮自带小马扎,见暂时无人询价也不着急,慢悠悠逗弄橘猪。
橘猪扭头不看他,态度非常高冷。
他已经在这摆了几天摊,与周围的小商贩都混熟了,左边卖蒸饼的小贩伸脑袋,一脸好奇地打量沙丘猫说:“江郎,你这狸奴是从哪弄来的”
江观潮笑说:“可不是我弄来的,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小商贩闻言更加惊讶,看向沙丘猫,眼带羡慕之色:“可真好,狸奴是抓硕鼠一把好手,家中若有一只,就再也不怕鼠患。”
“哎可惜小狸实在少了些,又大多野性难驯,不肯入家中住。”
他说:“你这狸是公是母,我大父家中有只公狸,若你这只是母的,便让他俩成一对,生窝小狸……”
话还没有说完,沙丘猫就出离地愤怒了,他从江观潮的肩膀上一跃而下,站在板车车头上,背部高高拱起,尾巴上的毛根根分明。
猫主子:大胆!你竟想让朕行、行那事!
他发出一声声娇媚的猫叫声:“喵喵喵喵喵!”
还好江观潮看得懂猫的肢体语言,赶忙把主子抱起来安抚:“恐怕不成,我家这狸也是公的,两只公的,怎能生窝小猫”
卖蒸饼的小贩十分可惜。
……
与旁人聊了一会儿天后,终于有人到江观潮的摊贩前询价,来的是小娘子,看此人打扮,怕是新妇,她看了看写豆醢价格的木牌说:“此醢为何物所制价如此之贱。”
周围人当时就懂了,这小娘子定是外地人,才会不知豆醢为何物,要知道江郎才至河东一旬有余,却已名动各郡。
江观潮说:“以豆面合之,加以盐做成,女郎可要尝尝”他说,“买回去拌饭吃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