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赵北赶到的时候,白翼老老实实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
比板寸稍长些的头发支棱着,嘴上还叼着那根烟,只不过已经九曲十八弯了。
白翼拉着劲臣的衣角:“苍天啊!大地啊!臣臣啊!我不回去!我不想关在医院里!”
容修坐在沙发上,轻啜一口咖啡:“呼天抢地都不管用,礼物可以有,医院必须回。”
劲臣也没求情,来到赵北面前,让他拿上给白翼带到医院的零食袋子,里头还点儿零用钱……
眼看着,张南赵北两个壮汉,迎了上来……
白翼扑过去,抱着容修的胳膊,可怜巴巴:“我就是想留在家里练个琴,你他妈的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呀,在你的心里,到底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好兄弟?”
怎么看都不像要被送去就医,而是要被大魔王卖到青|楼去了。
容修勾唇:“好兄弟?好兄弟就是你多年,我还不离不弃。”
白翼哽住:“……”
沈起幻强忍住笑:“老大还这么管你,就是因为把你当成好兄弟,不然他管你死活?”
崽崽眼睛发红:“二叔,安心上路吧。”
白翼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张南赵北架了起来,白翼大喊:“可是,我身体确实没事啊,一点关系没有,不用住院……”
“没关系?你还想要礼物么,”容修淡淡道,“刚才我答应你的,要不要我收回?”
一听这话,白翼呆了呆,立马老实了,小强还是要的……
是的,这是乐队兄弟们都知道的一个法则。
小时候,爸爸妈妈告诉我们,一句对不起,接下来,就是“没关系”。
但是,在魔王这里行不通,老大教导大家的是——
抱着“没关系”的心态?那就只有对不起了(……)
二哥就这么被张南赵北一左一右护送着带走。
容修起身跟在后面,一行人站在院子里,看着白翼被塞进了张南的车里。
关车门时,还听白翼大喊了一声:“我胡汉三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好像当别人家的孩子许愿,想要一个奥特曼的时候,自家孩子却说想要一块橡皮泥……
容修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劲臣就笑,也许他是想自己捏一个奥特曼呢?
容修:“……”
“所以说,人各有志,别人想要什么奢侈名表,但我们家小白只想要小强,你不要骂他。”
浴室里,劲臣抬手帮容修解衣扣,安抚地对容修说:
“由此,也能明白一个道理,不要给孩子灌输所谓的伟大的、高尚的理想,还是按天性来吧。”
容修:“……”
这种育儿道理是怎么回事,小白是我们的儿子吗?
那个气死人的二崽子,他三十三岁了,他还是小孩儿吗?这是要给他气死!
歌王和影帝夫夫俩,根本不可能让“京城小伯顿”“dk乐队贝斯手”开一辆顶配五万块的小强上路……
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这直接影响身价,换言之,也会影响乐队的演出报价。
反正,容少校表示,再也不想听到“小强”两个字了。
浴室里,聊完了白翼的事,同时安静了一会。
今晚在餐桌上,提到了“礼物”,劲臣就有点走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容修没问,劲臣也没提。
两人赤条条站在淋浴底下,一起冲了凉。
水声中,劲臣又对容修提起了《猫吉祥》。
这时容修还没意识到什么,与劲臣一起回顾往事般地,聊了聊当初一起在长城拍摄时的时光。
容修吻得狠,没在劲臣颈上留痕迹,却把人托抱起,吻在篮球背心能遮住的地方。
更隐秘,暧昧,红得不像话。
容修的指尖顺着劲臣下巴,逐渐移到他的琐骨下,过程缓慢,令人焦灼。
身上被撩起丝缕的痒和热意,劲臣感觉晕眩,小喉结忍不住滚动。
指尖停留在劲臣心口,容修露出一丝兴味儿,忽然问:“司彬的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痕迹?所以打球时,该露的,都没露。”
劲臣瞳孔一缩,给他打沐浴露的手顿在他胸膛,控制了几秒,“容哥,你脑子里,在想别人的身体?”
容修捏住劲臣下巴,眼底带着笑意:“我是说,他在篮球背心的里面,还穿了一件短袖紧身衣,和你相比,裹得格外严实。”
劲臣微怔,难道容修是在暗示,他或许也该那么穿?
然而,接下来就被容修否定了。
“看上去怪怪的,打篮球没个打篮球的样子,换成在军营里,光着膀子下泥汤,他要是这样,一天得挨八遍打。”容修说。
劲臣:“……”
谁打,你打吗,容少校到底是有多看不惯人家啊。
细腻丰富的泡沫笼罩两人,像两条湿滑的鱼,在袅袅热气中摆尾。
劲臣将沐浴球放在他手里,勾住他脖颈吻他。
容修搂住他,手掌绕到他身后给他擦背。
“小东北调侃过,”劲臣笑,“司彬当时说,因为要和我同框,站在我身边,对比起来,怕显得皮肤黑,不好看,就遮上些,穿得多了点。”
容修眼底燃了一团火,勾唇轻笑:“是么,怕不好看?那他应该再戴个头套。”
劲臣:“……”
好毒舌,不知如果对方听到,会不会也想去找上吊绳。
这个男人啊……
可要是不这般,就不是容修了。
在背地里说人坏话,明明知道是不好的行为,可劲臣却莫名有点开心。
热水冲散了沐浴露的泡沫,劲臣滑溜溜挂在他身上,“先生是在夸我好看?”
雾气中,容修没有回答,他伸胳膊拿来浴巾,松松裹住劲臣。
随后拦腰抱起劲臣,出了浴室直奔大床。
深蓝色真丝床单陷下,满床如浪的波纹,衬得皮肤白得透明。劲臣血液热涌,差点窒息,唤了声容修。床垫往下一沉,人也随之沉沦。
星空壁灯的光亮,投射在天花板,这晚容修温柔,抚着劲臣的后颈。
劲臣抓着床单,也抓住一室星光,连容修的手指也抓住。不论多少次还是抖得厉害,稍不留神就绞得紧,容修就用牙齿磨他耳朵,沉着声说,小家伙,放松点。
星空灯是容修网购的。其实他最想与劲臣在马场露营,独爱夜空繁星,京城的星空并不美。
容修记得,十年前那夜有星。在漆黑小胡同醉酒,他靠坐着破碎的砖墙,听见有人唤他名字,仰头往上看时,就是那一片浩瀚的星海,还有一片星海中的那张脸。清清芳华,白皙耀眼。
被单攥出褶皱,像团团盛放的花,容修温柔得过了分。劲臣缓缓适应,羞于与他深凝,便涣散了目光看天花板的星空。容修紧盯着他,不准他分心,环着他托起来。
像金属焊进了钻石,那一刻劲臣惊叫出声,弓起来攀挂在他肩上。
额头出了汗,也似点点星光,晕眩中炸开簇簇焰火。
劲臣觉得,一室的星星都绽成了花,月光白紧裹着浅金色,咚咚敲在骨子里,他感受到容修舌尖温柔。可又太凶悍,太快了。
随着一声哭喃声,手滑落在真丝床单上,无处安放般地垂着,指头蜷紧,劲臣揪住了被角。
光影交错间,容修的手指扣住他小臂,顺着那猩红的纹身小玫瑰,修长手指滑到他指尖,手掌覆住劲臣冰凉的手背,与他十指相扣。
白皙劲瘦的小腿,隐隐有一道愈合的伤疤。眼睛涨热,脸颊好烫,透过汗水凝视着对方。
漂亮极了。
墙上倒映着两道影,仿佛两条交尾蛇,纠缠着怎么也分不开。
容修早晨六点就起来了,下床时将被子掖了紧。
劲臣像只小猫窝在被子里,小脸儿露出来,桃花眼儿颤了颤,睫毛浓密,濡湿。
听见动静,劲臣小声问容修几点了,而后担忧道:“你说,小白临走喊的话,不会是真的吧,他会跑回来?”
“他得有那个本事。”容修穿一身夏季运动服,站在穿衣镜前,往手上戴了护腕,又戴了运动护目镜。
说完这话,容修心里其实也没底。
好在张南赵北在医院轮班陪护,白翼再能作妖,他还能干得过侦查四小?
“没事,等闲下来,我亲自去看着他。”容修说。
嗓音淡淡的,估计要是白二听到,肯定会打个哆嗦。
容修来到床边,“你再睡一会,我让丁爽买早饭过来了,吃完再去基地。”
“小白买车的事……”
劲臣犹豫了下,从被窝里支撑起来,观察着容修的表情。
昨晚两人商量了下,容少来了脾气,他宁可让白翼出门用跑的,也绝不可能让dk贝斯手开个小强。
但已经答应下来了,白翼将没影儿的赔偿金充了公,生日礼物给对方买一辆车,是板上钉钉的事。
劲臣委婉地说:“如果乐队资金周转不开,我这边现金还够用……”
“不用,我想办法。”容修弯下腰,撩起他的额头发丝,“只是挪用一下。”
劲臣惊讶:“你要挪用谁的?”
容修勾唇:“你猜。”
劲臣:“?”
……
容修下楼时,兄弟三人都一身运动服,准备开始体训。
从这天开始,乐队正式进入演唱会十五天倒计时。
而对于dk这种现场型乐队来说,容修坚持在ferryno.6演出的好处,效果立显。
演唱会要用到的大部分歌曲,即使没有发行专辑,乐队也曾认真练习、排练过,在小渡家进行过现场演出。
而几首新专辑歌曲,也早就拆分、分段练习过,配合方面完全达到了现场水平。
所以,dk不怕演唱会,不怕玩现场,也根本不用怎么“临阵磨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只要将每首歌都过几次,保持每天至少排练一次。
唯一的风险,就是贝斯手不在。
等白翼出院,大概只有三四天练习时间,这期间还要把《家园2》录出来,然后和兄弟们一起去工体彩排。
好在白翼临走时拿上了贝斯,他可以在病房里进行不插电练习。
容修舒了口气,他相信白翼可以做到。
……然而,白翼似乎并不这么想。
什么叫团队?什么叫band?
磨合,配合,默契,合作……
一个人搞毛啊?
自己闷头爬格子,瞎几把练习,怎么可能达到演唱会的合作水平?
这天上午,正在瑜伽室吊嗓子的甄素素,破天荒地,收到了容修主动发来的一条微信。
看到信息时,甄素素有点懵。
随后乐不可支——
“母后大人,儿臣即将征战沙场,奈何军中粮草不足。太子妃亦是日夜操劳,儿臣不忍爱妃以私房嚼用周济。故,儿臣叩求母后,望母后助儿臣一臂之力,来日定将归还。”
甄素素可太开心了,赶紧给儿子回复:
“我儿莫怕!母后已通知下属,助你一臂之力,补充军需粮草,望我儿凯旋!”
于是,十二时辰后,太子殿下收到了钱庄发来的飞鸽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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