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懵懵懂懂的眨眨眼, “什么钱啊。”
藜麦看着他,“这个店铺是秦封出钱帮忙装修的,你跟他说, 他知道该怎么算账的。”
说着站起来,把刚刚林卿从门口取下来的风铃拿过来,随便找了个盒子装起来。
扔到旁边矮几上,“这玩意儿你也给他带回去吧, 就说我这边地方小,挂不开。”
站起来就走到后面,开始拆箱子处理那堆瓶瓶罐罐, 挨个儿都要进行清洗消毒。
他在水池旁边摆放了一排架子,把浸泡清洗好的,放到上面沥干, 再统一转移到消毒柜里。
林卿看着面前的账本,又看了看那串造型别致的风铃,紫水晶还带着精致漂亮的微光。
跟着他过去帮忙,面上带着尴尬,“这个, 要不还是你亲自跟老大说吧。”
“有什么关系。”
藜麦认真的清洗着手里的瓷瓶,梅子青色的细瓷器, 沾染了点水。
在灯光下泛着近乎玉质的青白光泽, 略带丁点晶莹剔透的感觉, 看着漂亮极了。
他觉得, 等他这个小店开张, 就冲这瓶子的色泽,肯定都有很多人喜欢。
把瓶子里面的水倒掉,把瓶子举高到头顶,对着光线查看,“我就是暂时不太想见他。
你就帮我把这句话带到,若是他实在是忙,也就不必列清单了。
你让他给我报个总数就行,真抽不出来时间算也不要紧,我也不着急,等着他算好。”
藜麦略微停顿,敛眉,把手里的瓶子放下。
瓷器跟台面接触的时候发出一声低微的脆响,正巧掩盖住那声仿佛不应该存在的轻叹。
面色微愣,又带些其他微妙复杂的情绪,“让他桩桩件件算清楚,我可不愿意欠他情。”
林卿就站在门口听着,那只腿迈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他这架势,倒像是要跟秦封绝交。
默默地吞咽了下口水,心里很是有些惊疑不定,挪到水池跟前去帮他清洗手里的瓶子。
边试探着问道,“藜麦,你跟老大,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觉得你脾气挺好,不像故意找事儿的人,老大虽然有时候脾气急了些,但是他也讲理的。
你两就算有什么矛盾,也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没必要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吧。”
藜麦手里的动作不停,略抬起头看着林卿,略犹豫着,还是不打算把他跟秦封的事儿告诉他。
毕竟林卿还得在秦封手底下干活呢,到时候别再尴尬,因着上辈子他们那些破事。
秦封之前就跟他说过,他们试试,若是再惹到他生气,都不用他动手,就会自己滚的远远的。
秦封这人缺点多了去,可说话算数这点从头到尾都做的挺好。
他发火之后,秦封不敢来找他的,只能等着藜麦主动联系,可惜藜麦这段时间就懒懒的。
也不愿意想着修复他们的关系。
两人就只能那么冰冷的僵持着,看着林卿轻轻笑了下,“我两也没闹啊。
这房子是写在我名下,往后生意也是我来经营,本来就是该我自己弄装修这些。
不过之前我不是在上课么,没时间弄这些,所以请他帮忙弄的。
这现在都装修完了,我这甩手掌柜,也该把他垫付的钱结算清楚给他。
总不能让他又出钱又出力,把人当冤大头吧。”
话要是这么说,倒是也没有什么错处,不过林卿听着,总觉得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总感觉两人突然就变得特别生分了。
之前他也没有听藜麦说过在外面买了铺面,要装修出来卖酒的事儿,也没见藜麦张罗着装修。
可见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秦封在打理。
由此可见,藜麦跟秦封的关系,应该是很好才对,现在都不知道因为什么,闹得连见面详谈都不愿意。
林卿看着他两这互相冷硬着,也有些不安,不过偏他又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性子。
只能在心里闷着,想着这事儿不能应承,犹豫了下,“我觉得要不还是等你闲了,亲自找老大说这个吧。”
藜麦看了他一眼,大致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想为难他,笑着摇了摇头,“行吧,那等以后又再说。”
两人谁都不在提这件事,忙着把瓶瓶罐罐都清理干净弄好,然后消毒完准备分瓶密封。
他两动作很快,上午就把店里打扫收拾干净,瓶瓶罐罐也都全部清洗整理好。
放到消毒柜里消毒,就转悠着出门吃了午饭。
等下午回来,藜麦就拧开他酿酒存酒的罐子,把他之前酿的杏子黄和青梅嗅起出来。
量不多,杏子黄要多点,有大概六七千毫升,藜麦都拿那圆润可爱的罐子装了。
密封好,摆到左边的架子上。
青梅嗅要少点,也就差不多两三千毫升的样子,用最小的瓶子装也就装了那么几瓶。
好在他托路蕴妈妈收的那些梅花和杏子都放进去了,后面陆续都能出产。
他本身都是走小众路线,也没指望每天能够卖出去几百瓶,自然是能跟上供应的。
等差不多忙完也就是下午四五点,藜麦看了眼时间还早,就转过头去看林卿,“这会儿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咱们去吃晚饭吧!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就说要请你吃饭来着,拖到现在,再拖下去都快过年了。
你想吃点什么”
两人手指在水里沁了大半天,手上的皮都泡皱了,白得有些不自然,手臂也酸疼不已。
藜麦也懒得做饭,就准备出去找个地方随便吃点,林卿闻着周围飘着的酒香味儿。
淡淡的梅花香气,悠远凝长。
夹杂着店里木质家具的厚重味道,像是置身于古朴大气的园林里,或独坐、或约三两个好友!
点着小火炉,品着美酒,赏着窗外凌寒开放的红梅,真是好不惬意,乐得悠闲自在。
林卿并不懂得太多酒水香水品鉴欣赏,也不能从细节上说出个一二三来。
只觉得他这店里,让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书上写的鬼斧神工、相得益彰。
他动了动鼻子,看着周围就有些羡慕,“帮你设计装修这店铺的人,真的是好厉害。”
藜麦正低着头把要送给他的两罐子酒打包,一罐杏子黄,一罐青梅嗅。
用他定制的纸盒子装好打包,闻言笑笑,“那还得多谢你夸奖了。”
林卿有些惊讶,“你设计的啊真的么,这也太厉害了吧,你能设计这么厉害的市内。
你大学不如读设计专业呀,我觉得你很有天赋的!”
“想太多,我可没什么天赋,这都是住着习惯随意改的。”
他上辈子用了差不多十来年的时间,把自己当时开在镇上的小店改成这样子,只是围为着看的顺眼,住的舒心些。
说天赋,那可真是没有,而且他都决定了大学要读酿酒专业的。
藜麦把打包好的盒子递给他,“黄色这瓶是用杏子酿的,我叫它杏子黄,这酒的性子比较温和不冲,你就拿他当糖水喝都没问题。
青色这瓶原材料主要是用的梅花,青梅的梅花,开花是白色的那种,这个酒的性子就比较烈一点,刚开始喝可能会有些辣口。
也不能多喝,建议晚上喝,睡觉之前抿一口就睡觉,能帮助睡眠,增强免疫力。”
说着有些促狭的眯着眼睛,“这个跟我明年酿的桃花春,主要材料都是用的花瓣,带着花瓣本身的香味,多喝能留香。
喝得多了,身上就自带梅花的冷香气,这个可是这酒的一大特色。”
林卿笑着拒绝,“那我还是不喝了吧,我一个男生,要真是带着点香味,别人还以为我喷香水呢,怪不好意思的。”
藜麦把盒子塞到他手里,“跟你开玩笑的,真要喝出香味来,你得天天喝,好歹也喝个三四年,才能把味道浸到血肉里去。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还自带体香的。
再说这个梅花味道本来就有些冷,又淡,一般人都闻不出来。
走吧,咱们吃饭去。”
林卿就把盒子抱在手里,跟着他出门,看他关门落锁,“你这店铺开张的时候,不放点烟花爆竹之类或者做点其他宣传么。
你这位置倒是选的挺好,可是你没有广告宣传,别人也不知道你这儿开了新店啊。”
“不宣传。”
藜麦锁好门,拢了拢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我自己打理的,小店铺,有熟客介绍就行。”
林卿还想问他,你这都不先宣传宣传,都还没有开张做生意,你的熟客从哪里来呢。
想了想还是没问出来,盯着自己手里拎着的盒子,想着这两罐子酒直接拿到公司里去吧。
到时候让公司的同事都尝尝,也算是帮藜麦宣传了。
两人在河边转悠了一圈,决定去吃火锅。
因为正巧也就河边,算着还跟藜麦这店铺同一条街上有家火锅新开业,门口竖着9.8折开业大酬宾的横幅。
藜麦站在门口,盯着那横幅看了半天,忍不住吐槽,“9.8折……这跟不打折有什么区别。”
不过林卿还是秉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的想法。
强烈要求进去吃火锅,藜麦本来就是请他吃饭,自然听他的,跟着进去。
火锅店装修的不算太有特色,不过胜在还算干净整洁,在店里吃饭的人不太多,没有太大的吵杂声音。
桌面上也不像是很多老店铺里面,覆着厚厚一层擦不掉的油渍。
藜麦坐下来,就有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拿着菜单过来点餐,还恰好还认识他们,过来就笑吟吟的打招呼,“嘿,藜麦,林卿。”
也没等藜麦跟林卿回话呢,便口齿清晰、脆生生的问道,“你们要什么锅底。
店里现在有红汤锅底和鸳鸯锅,口味有微辣、中辣和特辣。
我建议你们试试中辣的,微辣不够过瘾,特辣太辣啦。”
藜麦不记得见过她,问了下林卿能吃辣,就按照她推荐的点了中辣口味的鸳鸯锅底,又点了些肉丸子、牛肉片和萝卜土豆之类的。
点完把菜单递给林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卿接过去菜单,认真看着,“青菜都好贵啊,咱们点个豆芽吧。”
藜麦也觉得青菜挺贵的,不仅贵,而且菜品还比较单一,毕竟现在冬天,能吃的菜就那么些,想讲究也讲究不来。
点完菜那个认识他们的小姑娘就收了菜单走,很快又回来,端着两杯现冲的热豆奶和一小碟盐水花生,“请你们喝啊。”
东西放下又溜达着忙去了,藜麦看着她走远,“你认识啊。”
林卿看他的眼神有些怪,“隔壁班班花啊,上周还给你送过情书来着,就是你书桌里那封粉蓝色的,还绑着蝴蝶结那封。
你扔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那个,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人家写的情书了,结果你转眼就给忘啦。”
藜麦是真没印象了,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他当时多看两眼,好像是因为上面的字太丑了些,有点像是小孩子写的,弯弯扭扭的。
他还以为别是弄错了,是哪个小朋友写的信,被家里姐姐给拿错塞到他书桌里了,就多看了几眼。
确定不是之后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扔掉了。
他摇了摇头,端着面前的豆奶捂手,他们点的锅底很快就上上来,还是比较实在的老大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