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县城确实太小了,哪怕是他刻意要避,也不能完全避开,秦封是个优秀的猎人,拥有野兽般的直觉和深入骨髓的耐心,但凡是他看上的人或者东西,总能够潜移默化的拿到手里。
更何况,他这个猎物,甚至还有些不太坚定。
藜麦自嘲的笑笑,他果然是贱的慌,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不过是回来一趟,才过了几天舒畅日子,甚至还有心思去替秦封难受了。
晚上藜麦做了个梦,梦见秦封律师来找他的时候。
那天阳光和煦,春风拂面,他花园里栽种的玫瑰花开得格外娇艳欲滴,红的跟能滴下血来。
“笃笃。”
坐在藜麦对面,戴着眼镜,一副斯文俊秀模样的律师曲起手指,敲响了敲米色原木桌面,发出沉稳厚重的声音。
把习惯性神游的人拉回了注力。
“抱歉。”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集中注意力,努力回想着刚刚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偏偏力不从心,脑袋里只剩下浑浑噩噩,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能再次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不耐烦的蹙眉。
他很恼火。
非常恼火!
任谁同样的话语重复三遍以上。
可对方还要继续问的时候,都别想让他有个好态度。
哪怕对面的人再态度温和彬彬有礼也一样!
他冷着脸,语气硬邦邦的开口,“您丈夫秦封先生委托我转交他的遗嘱,由您继承他名下所有遗产,包括……”
“请稍等。”
藜麦打断了他的话,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跟他确认着,“你是说,秦封死了”
律师压下去心里蹭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努力克制着掀桌子的冲动,“是的,很遗憾,您的丈夫秦封于昨夜凌晨三点因胃癌去世,他去世之前留下遗嘱……”
“遗憾,并不会啊。”
律师的话又被对面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打断。
那人甚至还冲他笑了,高兴的不掺半点水分。
眉眼弯弯的,唇角勾起,露出两个很浅酒窝,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天真孩子气,“另外不得不纠正你,是前夫,我们已经离婚了很多年了。”
律师终于冒了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遗嘱问题。”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这就是重点,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我不会要他一分钱。遗嘱自然也就没用,您请回吧。”
说着低下头,盯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出神,不知道又想什么去了。
律师本来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任务,世人皆知秦封养着个漂亮的金丝雀,宠的跟什么似的。
哄着惯着,不爱领出来见人,随时有个风吹草动的,这风还没吹到呢,秦封先急着要给人挡住了,就怕人给吓着。
更是早早的领着人到国外结了婚,让他成了名正言顺的秦夫人。
为了这事,秦家几个姐姐吵上了天也没给拧过来。能为了钱跟了别人当宠物的男人,他心里是看不起的,来之前就先轻视几分。
只当能拿到遗产还不得乐疯了,根本不需要他费力气。
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嗤笑一声,带着些许轻蔑,“您恐怕还不知道秦先生的身家有多少吧,单他名下房产珠宝估值就在三十多个亿左右,更不论他拥有百分之五十一长风集团的股份,您知道那是个什么概念吗”
对面的人充耳不闻,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律师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发白,“藜先生……”
藜麦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心里在想,我真是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律师卡了壳。
藜麦却不介意他的态度,仍旧笑着,他说话做事都是温文尔雅,不疾不徐,让人如沐春风,“没关系,我被骂了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