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时候,京都发生了几件大事, 让命妇们都不安定起来。
第一件便是, 拖了两个月的安平侯谋逆一案,终于有了结果, 安平侯处以腰斩,他的幼子何奇因着贪了赈灾的银子,秋后斩首, 安平侯府其余人被流放去了荒芜之地。
第二件事是把持了十余年朝政的太后娘娘, 突然间说要离宫为天启祈福, 皇上因此削减了不少宫人。第三件事便是皇后有孕了。
命妇们的心随着皇后有孕一事活络起来, 有人盘算着趁着这个时机将家里还没出阁的姑娘送进宫,有人却沉下心仔细想了想, 觉得这三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 实际上怕是都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便观望起来。
是以, 越来越多的命妇打着看望皇后娘娘的旗号,带着自家颜色鲜亮的后辈入宫。姜抚枝被她们折腾的烦不胜烦,假托身子不适,三五日挑一位不那么多话的命妇见见, 直到十月份才清净下来。
这日,她正被珠环珠翠扶着在御花园里散步,突然有宫女来报, 说魏夫人来了。
“嘉清上次来见我还是八月的时候, 这都几个月了, 她总算来了。”姜抚枝有些开心,她抚着肚子,带着有些重的身子往宫里赶。
“娘娘,慢些。”珠环看着怕极了,“这离坤宁宫有些距离,不如奴让人带着魏夫人来御花园如何,那刚好有座凉亭。”
姜抚枝顺着珠环的手看去,去凉亭确实比回宫近多了,她点点头,让宫人稍稍布置了下,便去了凉亭。
秋天的御花园,景致也很不错,花园里的花都有专门侍弄花草的匠人打理,只是她很少来这转转,太后离宫之前是赵长生不放心,太后离宫后,她又因着有孕,不想动。
“参见皇后娘娘。”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傅嘉清满头是汗的到了凉亭,她看着比八月的时候圆了几圈,不看正脸,姜抚枝也不敢说能认出她。
“嘉清快起来吧。”姜抚枝上手揉了揉她的脸,又揉了揉她的手,“嘉清真是越来越可人了。”
“快别说我了。”傅嘉清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姜抚枝突起的肚子,眼里尽是艳羡,“阿枝的肚子都这般大了,得有六个月了吧。”
姜抚枝歪着头算了算,“好像才五个月。”
傅嘉清眼睛瞪圆,手伸出去想摸摸姜抚枝的肚子,又缩回来,姜抚枝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它它刚才好像踢我了”傅嘉清两眼放光,抓着姜抚枝的手,“阿枝感觉到了吗”
“我知道。”姜抚枝微微笑了笑,“前段时间就开始了,不过还好晚上不折腾人。”
“真好。”傅嘉清低头叹了口气,捡着桌上的糕点尝了尝,尝到酸梅的时候,眼睛一亮,“这梅子真不错啊,在宫外都尝不到。”
姜抚枝一愣,她前几个月害喜,最喜欢吃这些酸东西,赵长生怕她念着,无论她去哪都让人备着,只是其他人尝这些东西都说酸。
“嘉清近日有没有食欲不振,恶心犯困”
“没有啊。”傅嘉清一个接一个梅子啃着,“我吃什么都香,要不也不能成这样,也算不上犯困,倒是觉比以往多一些。”
姜抚枝点点头,不敢问的太直接,怕傅嘉清失望,便小声让珠环请周太医来诊脉,一边与傅嘉清说话。
“魏夫人还在催你吗”姜抚枝把酸梅挪开,“这梅子太酸了,不能多吃,你若是喜欢,便带一些回去。”
“已经好多了。”傅嘉清大大咧咧的笑,“魏祁与她吵了一架,她便再也没念叨了。”
她们二人说着话,周太医急匆匆的赶来了,出了换汤药一事后,赵长生免了他其他事务,只听姜抚枝差遣,务必让他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坤宁宫。
“臣周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这位夫人。”
“周太医免礼。”姜抚枝让他起身,对傅嘉清小声道,“这是宫中的妇科圣手,隔几日便来给我诊脉,嘉清不妨也让他瞧瞧。”
傅嘉清无所谓的点点头,直到周太医给她诊脉后,久久没说话,突然紧张起来。
“周太医,我这是怎么了”她手上的帕子,被她捏的不成形。
周太医收回了手,“夫人身子康健的很,脉象似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我便多听了会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