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媛真想把他踹下床。枕头还是毁了。阿巴尔注视着她的表情,嘲笑的笑容就渐渐有点不对味。“还是,”他慢吞吞地问:“你趁我睡着时,对我做了什么?”
“是的。”姜媛承认说:“我趁你睡着,拿起你的刀,把你宰了,好拿你的头颅去埃及的法希尔总督那里换赏金。”
“很好的主意。”他挑了眉反唇相讥:“可惜你不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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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将她答应带着侍从去法蒂尼夫人家做客告诉阿巴尔以后,对方看着她的眼神就完全是可以称之为恶毒的嘲笑了。看在自己无论如何没有鸟的份上,姜媛忍了。“法蒂尼夫人挺漂亮的。”她想了一下更正说:“非常漂亮,身材非常好。我觉得你们很配。”
阿巴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我早知道那半朵花没有好事。半朵花里面画着三角形,你真是煞费苦心,贾南。我送了你那么多礼物,你倒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礼物我付钱了,谢谢。姜媛没说话,虽然她觉得自己没做错,阿巴尔后来确实也放弃了,和别的女人过了夜,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理亏。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善良了。
无论如何,去法蒂尼夫人府上拜访这件事,必须等到阿巴尔确定胡阿桑的所在为止。接下来就没有姜媛的事了,只要圈定了范围,强盗头子完全有能力发动整个城市的蛇虫鼠蚁,将塔伊夫的下水沟都翻出来地搜寻他的猎物。他没和姜媛一起回城,早出晚归了几天。姜媛负责想借口圆好他抢走衣服的理由,安抚好那些侍女后,阿巴尔便再上门来了。
他这回装作一个幡然醒悟,前来为自己曾经的错失道歉,并带来了大批贵重礼物【当然也是姜媛给的钱】的英俊回头浪子。因为真的很英俊迷人,侍女们拿了美丽的首饰,便又羞答答地看着他,和他搭话。阿巴尔规规矩矩地穿上黑袍,包上缠头,腰间束着弯刀,站在姜媛身后,真是挺拔精神,玉树临风。为了赎罪,这位外乡人希望充当她几日侍从,姜媛答应了。
姜媛注意到他的宝石戒指不见了。那几乎是个标志,和他出色的面孔相得益彰,而愈发叫人印象深刻。她有些了悟了。随即阿巴尔满不在乎地说:“正因如此,拿下宝石戒指,离开黑夜和月光时,人们便很难认出我是阿巴尔。”
姜媛从来没有问过阿巴尔以后是什么打算。强盗自然不是天长日久的营生。他们在一起时,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身份或机会,这样展望各自以后的时光。姜媛甚至还是有点迷茫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这样女扮男装一辈子。阿德南年纪大了,他离世后,或许她会收拾行李,去找李解,或者大唐。纵然如此,这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阿巴尔坐在她身边,他看起来就比她明确得多。他们两人一起坐在葡萄架下望着清澈的月光。石头砌成的墙阻碍了视线,不会像曾经的大漠中那样,月光一照千里。
阿巴尔托着脸道:“等我解决了胡阿桑和法希尔,我就可以带我的人换个身份。”他侧头望着姜媛,脸上露出邪恶的笑:“你不想知道我以后打算做什么?”
“不想。”姜媛对知道强盗头子以后改头换面的秘密没有兴趣。阿巴尔哼了一声:“你还是一样无趣。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没有好奇心和欲望。”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似的。“无趣是活得长久的秘诀之一。”姜媛回答他。
上次他强行和她说了费萨勒的事,这次他却不再说了。换了话题。“法蒂尼夫人确实挺美,可惜年纪大了,不合我的口味。”他说:“给我一千金币,我收拾了胡阿桑后,帮你解决她。”他已经摸清了胡阿桑的固定行踪,基本今明两天就可以将他的性命收在手里,之后就可以专心对付远在埃及的法希尔了。
姜媛很想说我不是也比你大吗?但理智让她忍住了。她点了点头。阿巴尔志得意满地一笑,那样子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坐在宝石堆里,嗜血而危险的傲慢。
他道:“那么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