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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因为他是我的

暗器袭来, 是一枚雪白的银针。

来势虽劲,但对叶凌言却不算什么。叶凌言轻飘飘侧身一躲, 就将其闪了过去。

叶凌言返身, 看到罪魁祸首,一个白发少年。

刚想说什么,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哎哟!”

返身一看, 银针去势不减, 继续向前,直直扎进张银的……屁股。

张银一拔, 银针变成一根柔软的白毛,顺着风飞走了。

“噗哈哈哈……”

而罪魁祸首对于自己的误伤毫无愧疚之意见, 反倒是看着张银委屈巴巴的脸,笑得十分开心。

捂着屁股愤恨地看了白发少年一眼,张银自知自己打不过他, 而且这小家伙还有老宗主做靠山,打了他到时候吃亏的反是自己。

他只得对叶凌言道:“老大你管管他!”

叶凌言耸了耸肩, 谁也没管, 随口讽刺了句:“你真是嫌头发多。”

而后转身直接往里走去。

“哎你站住!”

白发少年看他理都不理自己, 急了, 快跑两步追上他,道:“你这次出去了足足一月之久, 中间还一度失联。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死外面, 被血灵兽吞了呢。”

叶凌言脚步不停:“你废话这么多, 是不是想要把你以前不会说话,只能汪汪叫的时候损失的,都补回来?”

“你!”白发少年说不过他,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你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纯良,在主人面前看着大气都不敢喘,背地里却暗中威胁于我。你这么伶牙俐齿,主人真是看错了你!”

闻言脚步一顿,叶凌言转身,正视白发少年,亲切地叫了一声:“小白。”

白发少年眉毛狠狠一皱:“你不要叫我小白!我现在有名字了!”

“哦——”叶凌言挑眉,“那如果是小玦哥哥呢?”

小白愣了愣,旋即一挺脖子:“主人当然可以叫。他想叫什么都可以。”

“呵,好狗狗,真乖,不枉小玦哥哥疼你一场。”叶凌言轻笑一声,转身继续走。

小白追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叶凌言不答反问:“你想不想见小玦哥哥?”

小白:“废话。”

“哦。”他这个态度令叶凌言不爽,应了一声干脆不理他了。

小白被他没头没尾的这几句话搞得晕头,气急败坏:“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凌言:“没什么,不过是……我找到他了。”

听到这话,小白当场愣在原地,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追过去对叶凌言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叶凌言已经走到了老宗主闭关的小楼,推门进去了。

自打叶凌言进入天残宗以来,这位老宗主几乎一直在这栋小楼内闭关,不曾出来过。

老宗主喜红,天残宗的一应建筑皆是火红色,他闭关的这栋小楼内的陈设,也大多是红色。

一路向内走去,走到一联红帐前,叶凌言停下脚步。

但凡这联红帐垂下,意味着老宗主不愿见人。

隔着红帐,叶凌言躬身行了个礼,尊敬地叫了一声:“老宗主。”

然后向他禀报道:“岞司山庄的事情都照您吩咐的那般做了。”

“嗯。”半晌,里面才传出回应。

叶凌言微微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声音比以往多了几分苍老。

没给他时间多想,老宗主又问:“本座听闻,近日外界屡有散修失踪之事发生,可是你做的?”

轻轻皱眉,叶凌言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却不想竟然能让这位亲口发问。

想着,叶凌言道:“不是,我没做过。”

里面一时没有回声。

过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嫁祸于我天残宗,去查。”

“虽然我天残不在乎世人污浊的眼光如何看待,但这莫名其妙的黑锅,我也不背。”

“是。”叶凌言应道。

说完,老宗主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叶凌言应声告退。

没走出两步,又突然被叫住。

“等等。”

老宗主在里面问道:“你气息不对,这是用了分体之术?”

并不奇怪自己会被看出来,叶凌言老实回头,答道:“是。”

“胡闹!”老宗主一声怒喝,“你的副体在什么地方?”

叶凌言没吭声。

他不可能瞒得过这位不知本领几何的大能,干脆不说话。

见他如此,老宗主冷哼一声:“越来越不像话了。”

却也没再追问,只道:“你体内血灵兽时时觊觎着你的肉身,你该知道这么做就是在给它创造机会。”

“你自己好自为之,滚吧。”

叶凌言没说什么,又躬了躬身,依言离开。

刚一出门,就被等在外面的小白堵了上来:“你之前说的找到他了是什么意思?”

“你找到主人了?”

“他在哪?”

“他还好吗?”

“你带我去见他!”

……

小白连连追问,叶凌言就算想答都插不进空去。

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叶凌言推开他,抬步向前走去。

等小白好不容易把要问的都问完一遍,叶凌言才道:“小玦哥哥不喜欢别人这么吵吵闹闹,你再这样,他怕是也不想见你。”

“我……”小白本能地想和叶凌言吵,为自己辩解两句,但是也知道其实他说的不错。

“那你说,他现在在哪?”小白问道。

叶凌言:“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小白:“……”

“你耍我?!”

叶凌言倒也没耍他。

两日前他在锦阳城遇到了沈玦,锦阳城并不在他们去往明心阁的路线上,想来是沈玦为了帮他治病才临时去了锦阳城。

可现在几日过去了,他们应该也已经离开了锦阳,那他们如今在哪,叶凌言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是……

“但是我知道,他要去哪。”叶凌言道。

“那你快说啊!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小白急道。

闻言停住脚步,叶凌言偏头看他:“你打算怎么找他?以什么身份?若是他问你这些年来你都在什么地方,你打算如何回答?说你一直在天残宗看门吗?”

小白哑然。

天残宗那是什么地位,如果让沈玦知道他现在是天残宗的灵兽,还被老宗主赐了名,那沈玦不知道会怎么看他。

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小白问道:“那该怎么办啊!”

叶凌言微微笑了笑,道:“我当然也想让你跟他见面,但是你要听我的话。”

叶凌言知道沈玦喜欢小白,当然也希望小白能和沈玦重新见面哄沈玦开心,但是像小白这个冒失的性格,极有可能在沈玦面前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

所以,必须好好管教一下.

打发走小白,叶凌言走进了天残密地。

天残密地与天残宗相毗邻。天残密地仅有两个相对安全的入口,天残宗就坐落在其中一个入口处,方便他们把守管理。

血灵果只在天残密地中生长,叶凌言修炼,也是在密地中效果最好。

此时并非天残宗的试炼期,天残密地中一片寂静,几乎没有活物。

甫一进入,天残密地熟悉的灼热气息便扑面而来,轰了人一脸。

血灵兽也仿佛回到家了一般,在叶凌言体内开始躁动兴奋起来。

天残密地中有一个叶凌言常呆的山洞,洞中有着数根成年男人小臂粗的铁链,一头镶嵌在石壁之中,一头连接着一个镣铐。

走进去,用镣铐依次铐住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叶凌言躺在中间的石床上。

苦笑一声,叶凌言喃喃道:“你可要替我好好疗伤啊,大兄弟。”

起先一片寂静的山洞,片刻后,蓦然响起一阵人失去控制的嘶吼声。

三日后。

叶凌言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折腾破了,手腕脚腕上也各自勒出一道血印子。

但是,他受的内伤,却尽数痊愈了,甚至,叶凌言感觉自己修为还更进了一步。

血灵果,名不虚传。

轻笑一声,叶凌言简单清洗一下身上的脏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走出山洞。

重见天日,温暖的日光仿佛能驱散全数黑暗。

叶凌言伸了个懒腰,抬步向外走去。

没走多远,一直寂静非常的密地内部,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什么人!”

叶凌言急步追了过去,草丛晃动,原来是一只黄鼬,看到他过来,晃着尾巴迅速跑走了。

这畜生怎么进来的?叶凌言微微诧异。

不过他也没有去追,那畜生跑的方向,里面是天残密地深处,温度极高,即便是叶凌言也不敢随便踏足。

这畜生进去了,多半会被瞬间烤化,连飞灰都不剩。

叶凌言走出天残密地,张银就守在入口。

“老大!”张银见到叶凌言后激动地跑过来,拉起他的胳膊看了看,看到他手腕上的勒痕后,陡然沉默下去。

再抬头时,眼角渗出一滴泪来。“老大……”

“行了。”叶凌言抽回自己的手,把腕子上的印迹重新盖好,抬手拍了拍张银的后脑勺,“哭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他问:“这几天有什么事没有?”

张银抽了抽鼻子,摇头道:“没有事。”

叶凌言点点头,突然想到方才见到的小畜生,又对张银吩咐:“多派几个人把守密地的入口,防止有人或灵兽擅入。”

张银:“是。”

“啊,有一个!”张银一拍脑门,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叶凌言,道:“这是那日在岞司山庄,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攻击卷轴。”

叶凌言接过来,皱眉:“怎么早不说?”

张银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我忘了……”

拿卷轴敲了敲他的脑袋,叶凌言白他一眼:“蠢货。”

低头看看手中的卷轴,细致的缎面上有一个浅蓝色的标记,看起来有些模糊,但反而就像本该如此似的,模糊得恰到好处,宛若一缕轻烟。

看起来很是有些熟悉,叶凌言微微皱眉,细思片刻,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自己上次见到这个标志,恰是在张银在他准备的前往明心阁的地图上。

当时明心阁所在的位置,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标志,只不过比起现在看到的这个,要粗略许多。

这是岞司山庄向明心阁购买的?

想到这,叶凌言偏头问张银:“这岞司山庄,是做什么的?”.

另一边。

叶小三被一席春|梦扰了一夜好眠,第二日,他眼下悄然生出一小片乌黑,气色又重新差回去了。

这次是真差。

除此之外,他躲了沈玦大半天,才能重新正常面对他。

两天后,叶小三气色好转过来。几人重新出发赶往明心阁。

临走前,客栈老板还劝他们,让他们近日最好不要出门。

詹茵好奇,问了一嘴,才得知,原来岞司山庄被灭了满门,还被人将全庄人尸体都挂在了树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叶小三听到这话,不由一个哆嗦,下意识去看沈玦,发现他面色如常,才悄悄松了口气。

沈玦三人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互相对视一眼,詹堇问道:“掌柜的,这岞司山庄,平日里是做些什么的?他们又是招惹了什么人?”

掌柜闻言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啊,这岞司山庄,是我们锦阳城,生意做得最大的,而且庄主为人乐善好施,时常接济穷苦百姓,听说还收养了很多被抛弃的,父母双亡的孩子!这样的大善人,怎么会惨遭这等毒手……”

掌柜说了许多,无一不是夸赞岞司山庄庄主如何善良,如何振穷恤寡,矜贫救厄。

从客栈出来,詹茵立刻低声骂了一句:“杀千刀的天残宗!迟早有人灭了他们满门!”

詹堇也感叹道:“如此想来,留在天霄城的那个孩子倒是因此逃过一劫。”

听到他们的话,叶小三又看一眼沈玦。

发现沈玦神色正常,不像詹茵詹堇那般愤懑感慨,他悄悄蹭过去,对沈玦小声道:“小玦哥哥,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沈玦闻言,挑眉道:“你怎么看?”

叶小三悄悄看了詹茵他们一眼,继续跟沈玦咬耳朵,压低声音道:“我听方才掌柜那说法,岞司山庄一夜之间人口尽灭,但钱财却一厘未少,可见对方并非谋财,而为寻仇。”

“若是岞司山庄果真如掌柜所说,纯善无邪,那为何会招致如此大的仇恨?”

“所以,表面之下说不定还有什么玄机,我们都不知道,不能妄下定论。”

听罢,沈玦微微有些讶异,赞叹地看一眼叶小三。

他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他知道这小子挺聪明,没想到看待问题也能这么理智。

而且叶小三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以天残宗一向凶狠的行事风格,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在杀了岞司山庄所有人之后,还将那些尸体整整齐齐地挂在树上。

这极有可能,是雇天残宗杀人的雇主要求的。

而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要求,必然是背负着极大的仇恨。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与他们没什么关系,沈玦看叶小三一眼,低声道:“你自己想想也就罢了,不要到外面跟别人瞎说。”

现在天残宗的名声已经坏到了一定地步,众人人云亦云,对他们的厌恶也逐渐达到了顶峰。

这时候无论是谁站出来为他们说话,都有可能会被打为支持他们的恶人同党,而到那时候,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闻言对他笑了笑,叶小三乖巧点头:“我知道的。”

看他这样子,沈玦突然想到,当初在天霄城城门,有几人讨伐叶凌言,叶小三还为他说过话。

想着,他问:“你觉得叶凌言做那些事,会不会都是有苦衷的?”

心里骤然一紧,叶小三干笑两声:“我,我跟他不熟……”

好在沈玦没再多问。

几人不再耽搁,直接踏上了前往明心阁的路。

一路上,岞司山庄的事产生的影响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凡人界还好,而修真界则是人人自危,各处都有人在谈论叶凌言灭了岞司山庄满门这件事。

与先前不同的是,以往天残宗即便动手,针对的也是修真界大大小小的门派,而此次,他们却对凡人动手了。

这就使得,众人皆在议论,天残宗越发泯灭人性,没有底线。

再一结合前段时间散修失踪的事情,便不断有人展开各种联想,为天残宗和叶凌言安上了各种各样的恶名。

自此,天残宗的名声,更臭了。

十日后,沈玦等人抵达明心阁外围一个小镇。

为了照顾叶小三的身体,众人特意放慢了赶路的速度,使得路上又多耽搁了一阵子,比预计时间到的晚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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