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阿克济阿带着五百甲兵骑士绝尘而去。阿克济阿就像一头闻到了血腥的饿狼,目光中布满了贪婪与残暴!不过随着战马有节奏的奔腾,腹间伤口开始阵阵作痛,伸手使劲按了一下,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这小小的伤口已经折磨了他很久,伤口愈疼心中愈是愤恨不已,这回逮着南人俘虏定要狠狠的出上这口恶气。
时间过了凌晨,高阳城南门吱呀一声悄悄的打开,一溜步兵肩上扛着火枪,腰间挂着雁翎刀,鱼贯出了城,悄无声息的向南而去。这正是李信带领的600高阳军老营,大伙第一次出城执行作战任务,既紧张又兴奋。
“石头哥,再遇到鞑子给俺也缴一副铁甲吧!”
说话的是胡二狗,上次与鞑子交火,张石头在为数不多的甲兵尸体上扒了一副铁甲,穿在身上别提有多威风。
“就你这肚子,想找一副合身的怕是不容易呢!”
张石头的话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他又戏谑的瞟了一眼胡二狗的大肚囊,板着脸训斥道:
“都闭嘴,保持安静!”
寻找运送队伍比想象中容易了许多,在孙家仆从的向导下,天亮没多久便在猪笼河边找到了他们。看到几十辆大车组成的队伍一半在河东,一半在河西,李信的心先凉了半截。这队伍的目标也太的大了,一旦遭遇敌袭,自己带来的600人能保护的过来吗?
猪笼河是条直隶境内从西南流向东北的大河,由孟良河、磁河、沙河三条支流在祁州境内汇聚而成,流经一百余里最后注入白洋淀。这条大河春夏水涨,秋冬则水位下降。高阳境内这一段水位高涨时宽有百余步,但目前正值初冬,水位下降的厉害,河宽也仅剩二十余步,水位最深处还不及腰,浅的地方才没过膝盖。
所以,运送物资的车队过河没有任何难度,这段河湾又位于一处半山坳,远处虽是一马平川却一眼看不到这段河谷里的情形。李信不由得暗赞,看来孙鉁这人还真是心思缜密,想必这段河谷也是有意选择的渡河点吧。李信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在想,如果郑西尧在此处过河,水深才没膝盖而已,五军营就算战斗力再不济,也不至于败成那个德行吧!
猪笼河东岸十几步远的山包上有一片小树林,突然林子里呼呼啦啦惊起了一群野鸟,李信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吧?谷口留下的哨兵一溜烟跑了回来。
“禀教习,西边来了鞑子,是骑兵,至少500人!”
听了哨兵的汇报,李信大有吐血的冲动。自己手里只有六百人,和鞑子在的兵力在数据上对比是势均力敌,可实际战斗力却不是这么算的。老营这些人虽然在高阳军中算是训练有素,但与鞑子兵的战斗素养比起来根本就不再一个数量级上。不过,李信也在纳闷,鞑子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怎么来的时机把握如此精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鞑子骑兵顷刻即至,既要保住货物,还不能败给这些混账王八蛋,李信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但也顾不得那许多,成与败总要去试了才知道。
“敌袭!敌袭!别管货物了,都撤到河东岸去!”
“上山包,上山包!进林子!”
几声呼喝出去,车队的民夫们慌了神纷纷按照李信所喊之言,朝山包的林子里奔去。老营的兵士们也呈三列纵队鱼贯过河,奔向山包。这处山包简直是一块抵抗骑兵的绝佳地形。有坡度,有林子,可以有效遏止骑兵的冲击,并且火枪的发射距离还可以完全覆盖河东河西两岸,即便无法肉搏也尽可能保证货物的安全。
不过,等李信和他的老营列阵山包的坡面并且隐蔽好后,来自山包顶部斥候的信息让他一阵窒息,猪笼河东岸河谷外十几里远处扬起了大股烟尘,想必也是一支规模不小的人马,是敌是友暂且不明。
他只能默默祈祷身后那支身份不明的队伍是友非敌。
不消片刻功夫,鞑子骑兵冲下河谷,为首之人正是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的同母异父弟阿克济阿,河谷内的景象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迷茫。满河谷都是散落的运货大车,独独不见一个人影,待目光扫过东岸的树林山包,阿克济阿嘴角勾起了一阵冷笑,以为躲进林子里就拿你们这些南人没辙了吗?
“都听好了,把这些大车都给我放火烧了,一辆不留!”
下令完毕,阿克济阿觉得有点可惜,这些大车里除了粮食便是火器,烧了实在浪费,但鳌拜章京临来时如此交代,必然有他的道理,况且军令绝不可违背,拒不执行军令被下狱的贝子亲王都不在少数,自己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佐领是没有那底气抗命不尊的。
在猪笼河东岸林子里隐蔽的李信眼见鞑子纷纷燃起了火把,顿时感到不妙,鞑子竟然不行抢,而是选择了就地烧毁,这一招何其狠毒啊,不给自己翻盘的任何机会啊。
也顾不得许多了,李信果断下达了第一轮火枪齐射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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