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北京前,韩轶联系了家人,他母亲和妹妹在机场接走韩轶,顺便把陆益嘉在呈霖放下。
过两天的晚上,韩滢打电话叫他过去吃饭,韩母要谢他专程去照顾韩轶。
陆益嘉也记挂韩轶病情,但之前只上门过两三次,在小区门口迷了路,最后韩滢又下楼来找他。
城郊的小区很大,两个人从反方向往回走,韩滢问道:“小陆哥,你是不是要搬走啦”
陆益嘉说“嗯”,韩滢就不好意思地拜托道:“就是……能不能麻烦你等几天啊,我哥看着还好严重,昨天还在打针……但是如果太耽误你的事的话,就当我没说,对不起啊小陆哥。”
陆益嘉疑惑,但好像又懂,果然韩滢说:“我哥说明天得回家,因为你上班不方便,要搬了,他得帮你收拾东西,送送你。”
韩轶是想要跟他之间的告别的,虽然从没开始过,但还是想要一个告别。即便那告别沉默、心酸、无力,陆益嘉眼眶发胀,他一向没出息,幸好还能维持表情。
“好。”陆益嘉说,“其实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哪天搬都一样。”
韩滢抓住他胳膊:“真的吗谢谢你!那你待会儿一定跟他说一下!”
“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吗”韩滢说,“不要跟我哥说我拜托你这个,不然他又会骂我没大没小。”
陆益嘉笑了一下,道:“可以。”
两个人走了一段,韩滢小声又说:“我还没见过我哥生病,他好像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太难受。”
陆益嘉心里五味杂陈,胡乱安慰道:“人总会生点小病,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可我妈说,他这种生病的架势伤心伤肺。”韩滢道,“他朋友不多,小陆哥你能不能经常来看看他”
陆益嘉道:“好。”
韩轶父亲在烧菜,陆益嘉进门以后放下带的东西,韩母埋怨他不该这么客气,又忙着给他倒水、拿果盘,又找了盒烟,陆益嘉忙道:“谢谢阿姨,我不抽的。”
“平时就不抽吗”韩母道,“没事的,韩轶在楼上,待会儿开窗很快就没味道了。”
陆益嘉道:“平时就不抽,您坐,我喝水就好。”
韩母道:“还是你这样好。我们家他爸爸一辈子都不碰烟酒,不知道他怎么就抽上了,我看这次生病跟他抽烟也有很大关系。”
陆益嘉道:“师兄工作太忙,可能压力也大。”
“他长这么大哪有过什么压力……”韩母说了一句,又收了话头,招呼陆益嘉吃水果。
“妈,你别拉着小陆哥了。”韩滢边看电视边说,“人家是来探病的,我哥一个人待着呢。”
韩母笑道:“也是,你上去吧,以前来过,知道他卧室哪一间吧”
陆益嘉点头:“知道。”
他轻敲了两下门,韩轶低哑的声音说:“进来。”
陆益嘉的手放在门的扶手上,拧开的那瞬间觉得心跳很快,他站在门口,看见韩轶靠床头坐着,即使在病中,也坐有坐样,只拿薄被盖着腿,膝上还搁了台笔电。
只是屋里窗帘依然拉得严实,明显看出笔电屏幕无光。
韩轶同时也转头看他,大概因为病得厉害,所以眼底发红,眼下淡青,纯白的薄毛衣裹着宽阔坚实的躯体,依然看上去憔悴。
不需要伪装,也无需明说,他整个人都透露出有心事在发怔的讯息,可即使这样,也矜持有礼。
“你来了。”韩轶说,“过来坐。路上堵不堵”
“师兄。”陆益嘉说,“我搭地铁过来,很快,不堵。你好点儿了吗”
韩轶正要跟他说这件事:“我好多了,明天回去帮你搬家。”他像怕陆益嘉拒绝,接着又说:“不只有盛誉,你老房子的东西也一并搬好,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