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淑无精打采地过了两天,见府上的奴仆们忙忙碌碌,为她的姑姑,乐远侯夫人的到来精心准备着。
一想到以后府里要多了外人,宜淑心里就有点发憷,更别说这个姑母还是皇亲国戚,肯定规矩要求特别多。她一个才从乡下回来的小丫头,恐怕是要受不少提点和教导了。
彩袖见宜淑趴在桌边,一手托着脸颊,呆愣愣的,便出声道,“虽然知道小姐这几天心情不佳,但奴婢还是要提醒一句,小姐还是好好准备下,打起精神来。”
“那个侯夫人,我是说姑母,是不是不好相处?”宜淑眨了下眼睛,盯着彩袖问道。
彩袖咬着下唇,一脸为难,良久才说道:“因着乐远侯府是长公主的婆家,所以侯夫人也格外讲究礼节,一举一动,必须要有法度,不可逾越。”
说完,彩袖瞧了眼宜淑的坐姿,又道:“要是小姐现在的姿态被侯夫人看到,必然是会被念叨的。”
宜淑猛地直起身,不慎闪了下腰,哎哟了一声,说道:“彩袖,我扭到腰了,你快来看看,好疼呀!”宜淑揉着后腰,咧着嘴说道。
“小姐,你就别打歪主意了,老爷既然请了侯夫人过来,小姐你就做好准备吧。”彩袖无奈道。
“这个姑母真的那么厉害?”宜淑又趴在桌上,丧气地说着。
彩袖点头,“小姐明天早起,见了就知道了。”
是以,当宜淑躺在床上时,满脑子都是关于她这个姑母的猜测。想到以后言行举止都要一板一眼,宜淑就觉得头疼,她在以前的世界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这些刻板的条条框框。
宜淑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的她被牢牢捆绑在一棵大树上,有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婆,握着一根柳条,一直围着她打转,只要见她腿脚有一点弯曲,柳条便甩了过去。宜淑又急又疼,惊出了一身汗,觉也没睡安稳。
于是,第二天清早起床时,她是格外没什么精神。待穿衣洗漱完毕,宜淑让彩袖拿来镜子,前前后后地照了照,真是越看越憔悴。她那张小脸以前虽然白皙,但白里透红,气色上好,可现在一看,面无血色,苍白得倒像是患了病一般。
宜淑叹了口气,刚起身,就听到外面的丫环来传信,说老爷让她们去前厅等着。于是,宜淑连饭都没吃,就和彩袖去了前厅。
等到了前厅一看,哥嫂们已经到了,宜淑看这阵势,心里越来越凉,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在一旁不声不响装鹌鹑。
不多时,外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很快,谈话的人便到了门前。
“见过姑母/侯夫人。”厅里的人一齐出声。宜淑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喊,只是跟着福身行了礼。
“都起来吧。”一个沉稳又慈爱的声音传来,然后又问了问杨玉菲和苗思真的情况。
宜淑跟在后面低着头,不发一声,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听到那声音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宜淑呢?”
“淑儿,快来见见你姑母和表姐慕婉。”宋长闻走过来,把宜淑从角落里领了出来。
宜淑仔细道了句“姑母好,表姐好”,然后悄悄抬头,就见眼前的妇人一身绛紫衣衫,头戴珠翠金钗,眉目中透露着几分威严,保养十分得宜。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个黄衫白裙的亮丽女子,恰到好处地笑着,想来便是她的表姐严慕婉了。
“模样倒是不错,”宋珊素把宜淑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对宋长闻道,“大哥既然托我来给宜淑筹办笄礼,我必然不会让大哥失望。”
“珊素你多费心了,”宋长闻回道,“淑儿这些年在郊野山村长大,对很多规矩并不熟悉,你就多教教她吧。”
“大哥放心,我带慕婉过来,也是想着她们表姐妹,年纪相仿,常说说话,学得也能更快些。”
“好,我早就让人收拾了静园,离淑儿的荀音阁不远,你们先住下。”宋长闻停了下,“只是淑儿这几天一直住在阿意院里,晚些时候就搬回荀音阁吧,这样也方便你们来往。”
“大嫂身体怎样,”宋珊素问道,“既然淑儿暂住在嫂嫂院里,正好我们过去探看一番,再回静园也不迟。”
“也是,”宋长闻应下,“淑儿,先同你姑母去见你娘亲,荀音阁那边,待会就把护卫的事定下来,傍晚你也搬回去吧。”
“是,爹爹。”一直没作声的宜淑小声应道,心里却一阵哀嚎,看来她以后在府里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了前厅,往何氏小院走去。路上,宋珊素问了问宜淑在柳家的情况,宜淑老老实实答了。虽然这个姑母表面看上去还不错,但宜淑是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