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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男人幽深的目光投向许辰川,而后顺着扶着许辰川的那条手臂,一路移动到了猫草脸上。
猫草觉得自己 “喀啦”一声裂了。
他被那目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那辆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推门下了车,笑面迎人地走过来,一边说着“真是麻烦你了”一边从他手里接过了许辰川,把人搀进了后座,而后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字幕组的几人还站在酒楼门口,默默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良久才有人慢吞吞地冒出一句:“那个是……纸鹤”
“……关山”一个管理群的人犹疑不定地问。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不肯露面!!!”
一阵凉风吹过。
“啊!忘记拍照了!”阿夏惨叫道。
白祁瞧了瞧许辰川红扑扑的脸色:“又喝酒了”
“不好意思……”许辰川今天傻笑个不停,“你怎么在车上”
“刚好没事做。”白祁看着窗外,冷不防一大团热乎乎的东西从旁边贴了过来,一瞬间他产生了被oscar扑上来蹭的即视感。许辰川张开双臂熊抱着他:“我听到你念的情诗了,真好听。”
又来了,这一脸真挚地塞糖进人嘴里的技能。
许辰川借着酒劲,醉醺醺的咸猪手扒着白祁不放,在他身上一个劲儿摸来摸去。白祁嘴角一抽,抓住咸猪手放远了些,转眼它们又扒拉回来了。
司机老瞿在前面目不斜视地开车,努力将后座那两位当成空气。
白祁转过头望着许辰川。
许辰川也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白祁突然伸出手,逗狗似的挠了挠对方的下巴。许辰川立即眯起眼睛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所以到底是狗还是猫
许辰川晕乎乎的,没闹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整个人还歪在白祁身上,脑袋随着车子移动前后左右地晃个不停。白祁最后看不过眼,把人捞过来换了个姿势,让他枕在自己膝上睡。
许辰川这一觉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朦胧中感觉到车停了,眼皮却沉得撑不开。似乎被人托了起来,之后又放到了暖和的棉花上,他安心地陷了进去。
老瞿帮着把许辰川扛进了白祁家,将他放到床上,拍拍手说:“那我先走了。”
“好的,有劳了。”
白祁送走司机,转身去浴室拧了把热毛巾,将轮椅停在床边,够过去给许辰川擦了擦脸。
床上的人张着四肢,是个无比放松信任的睡相,一副安全感满满的样子。白祁又生出了oscar把肚皮摊给人看的即视感,不禁将毛巾放到一边,恶趣味地在他肚子上也挠了几下。许辰川几不可见地缩了缩,发出一点模糊的笑声:“痒……”
白祁给他盖上被子,偏头看着那双闭起来的桃花眼。睫毛轻软地垂着,似乎还挂着未及消散的笑意。
其实,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样。
对于白祁来说,直到半年前面试时见到许总本人的那一刻,多年的谜面才终于完全破解。
原来是他。只消一眼就认出来了,画里那个所谓的同事,其实应该是老总才对。白祁思量着几人兜来转去的关系,也算是命运弄人。
许国齐儒雅稳重,与人交往都抱着善意,又有年长者的可靠。简直就是自己的反义词。刚刚筋疲力尽地离开自己的顾疏影,大概在一念的差错间就会自甘沦陷。
很早之前,白祁也想象过如果有一天遇到那张画里的人,自己会作何反应。但等到真正面对着茫然的许国齐,他却惊异于自己的一片平静。
或许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找到了曾经费尽心力求而不得的答案。
不是激动,不是忐忑,没有乍惊乍喜,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悲伤。它平凡无奇,寂静悠远。
爱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活着,在胸膛中燃着一把不死的火焰。
白祁压了压被角,轮椅转了个向,朝门口滑去。
床上的许辰川突然含糊地喃喃了一声:“白祁……”
“嗯”白祁回头。
许辰川咂了咂嘴,他必须仔细去听才能分辨出那几个字:
“……你来了……”
“嗯。”
“我好开心。”
……
“好开心,好开心……”许辰川咕哝着又没声了。
白祁摇摇头,出了卧室轻轻合上了房门。
许辰川醒得早,睁开眼时仿佛还在夜里,窗帘上只透着一点微茫的光。脑袋因为宿醉有点作痛,四下灰蒙蒙的,寂静得出奇,判断不出时间。
他侧过头去,看了看仍在熟睡的白祁。白祁的五官舒展着,在虚幻的光影中愣是显出了几分失真。许辰川很有凑过去偷个吻的冲动,想了想又作罢了。白祁的起床气太可怕,许辰川生怕把他弄醒,慢镜头似的一寸寸掀开被子,鬼鬼祟祟摸下了床,打算去晨跑。
等许辰川穿好衣服溜出卧室,才恍然大悟光照这么弱的原因。
下雪了。梦境般黯淡的天色之下,星点纯白无声无息地坠落,宣告着又一年冬天的正式来临。
晨跑是跑不成了,许辰川手插着口袋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雪,莫名地神清气爽起来。他不敢去浴室梳洗吵到白祁,就踮着脚尖在白祁家慢慢地溜达,不觉间转进了一个闲置着的房间。
这房间原本是被作为卧室设计的,但白祁一直独居,也不会邀人在家里留宿,所以卧室成了堆放杂物的储存室,没事不会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