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青忍着“折磨”,几乎用了全部的定力才没有露出破绽。
还好快到了上课时间,米秋无法停留太久,说完这句话后就要离开。
门锁打开的声音在耳朵里无比清晰,顾见青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睁开眼,恰好看到白色的裙摆消失在门后面。
米秋走后没多久,蒲飞就掐着时间到了。
“老板,我刚看到你老婆了。”
顾见青没理他这废话。
蒲飞也知道不会有回应,说了一句后就开始汇报工作。
“克瑞昨天完成了十亿元的b轮融资,融资完成后,您在克瑞的股份将稀释到8%,预估价值九千万。”
顾见青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还有西米科技预备下个月将在香港上市,每股发行价预计是十五元,张科恩联系到这边,想买您手上的股份。”
顾见青又眨了两下眼。
“不卖好的,我知道了。”
蒲飞记下来,之后又汇报了将近半小时工作,最后合上笔记本,对他说:“咱们在西岭的度假酒店项目被别人插手了,谈判有点不顺利。”
他停了下,才继续说:“是老顾先生那边的人。”
之前顾见青刚醒,怕被气出什么毛病出来,蒲飞也没说,现在看他状况已经稳定了,便毫不客气的开始告状。
“不仅这个项目,公司其他正在运作或者还在谈判的项目都遭遇过来自老顾先生的阻拦,您之前看好的几个初创企业,也被他们提前注资了。”
“哦,还有。”蒲飞观察了下顾见青的脸色,继续说:“因为您在遗嘱中明确表示遗产不能由您父亲一家继承,所以他们给你找了个媳妇,相信您已经比较熟悉了。”
“不过这位黎小姐似乎与老顾先生的关系不太好,之前离开顾家的时候老顾先生想让她留下来,但是被拒绝了。”看顾见青面色发沉,蒲飞总算良心发现,给米秋说了句好话。
不过他在顾见青面前总是没个正形,说完就对他挤了挤眼睛:“要说还是老板厉害呢,光在床上躺着,就能把人家小姑娘迷的死心塌地。以后离婚的时候还不得哭成什么样呢。”
顾见青越听脸越黑,忍不住开口打断:“还有呢”
他身体未恢复,现在连出声都困难,声音粗粝难听,说几个字就像是耗尽力气。
蒲飞知道这一点,面色一肃,正经起来。
他捏着笔记本,表情有些犹豫,对上顾见青的目光,终于一咬牙,开口道:“还有您母亲的事情。”
“我们找到了为她看病的医生,医生已经生病死了,但留下了笔记本和他开的药方,笔记本里面夹着两张大金额的汇款单,汇款人都是您的父亲。”
顾见青怀疑这事不是一两天,听蒲飞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抵不过真相对人的打击。
顾见青死死闭着眼,牙关紧咬,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
蒲飞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
他安慰不了,那是顾见青的母亲,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感同身受。
病房里持续了长久的沉默,只剩偶尔自唇齿中泻出的压抑呜咽。
“我去抽根烟。”蒲飞知道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叼着烟匆匆走了出去。
他关上门,靠在墙上望着天,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又暴躁的捻灭烟头:“这都叫什么事啊!”
半小时后,蒲飞重新走进房间。
顾见青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成一贯八风不动的架势,艰难下达一系列指令,为公司发展重新指明方向。
顾见青公司没上市,他自己占了七十以上的股份,几乎可以称作一言堂,因为能力特别出色,下属门也都极为信服他。
也因为如此,他突然发生事故也让公司上下都慌乱起来,像是没了主心骨,这几个月发展的极为艰难,全靠啃之前的老本才撑下去。
现在好了,顾见青醒了,虽然身体恢复需要很长时间,一些重要的决策却可以做。
上面有人顶着,蒲飞觉得肩上的担子都松快下来,记下顾见青定下来的事情,便出去安排。
顾见青才开始恢复,几个小时的工作对现在的身体来说有些不堪重负。
中午护士来检查的时候,面对他糟糕的状态,忍不住批评了几句。
顾见青只是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状态不对,所有人都能发现,护士们找不到原因,病人又不愿意配合,便把注意打到了米秋身上。
米秋刚从兴趣班回来,就被人拉到一旁,怀里塞进来一本书。
“这是什么”她奇怪。
“是这样。”为首的医生轻咳了下,开口道:“病人长久躺在床上,很难接触到外界讯号,会导致求生意志的逐渐丧失,所以家属可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量多和病人交流交流。”
“这样吗”米秋对这方面知识了解的不多,又对疗养院的医生极为信任,听完也没怀疑,点点头说知道了,就抱着他们递过来的书走进病房。
空气可能有些干燥,顾见青的脸上有些起皮。米秋放下书,找来自己的护肤品给他抹上一层,这才搬了椅子坐到床边,打开书。
“医生说要和你多说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念书吧。”她开口,甜软的声音自双唇流泻而出,一点点挤进顾见青耳朵里。
声音似乎有种独特的魔力,能让人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一滴眼泪自眼角悄然落下,米秋看到一惊,慌忙起身,手指碰了碰他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擦掉脸上的湿痕,表情慌乱,强作镇定地问:“是不喜欢我读这个吗那我换一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