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邵乐成无法置信,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妈她能准”
他小时候觉得只有池玫这样的才能叫亲妈,后来年纪渐长,才惊觉还是野生的比较幸福。他有时候也会脑子抽筋,觉得常远这个人很可悲,活得束手束脚,但这份同情通常持续不了三秒。
一个人的生活如何,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或许自我的改变永远无法撼动冰冷的现实,但不能保持微笑的时候,那就愤怒啊。
常远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那几秒的慌张十分可笑。是,他是喜欢邵博闻,可是邵乐成是怎么知道的
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索取的人,他虽然不太记得,但能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向人倾述过,他心里有事,只会一个人慢慢的磨。
然而过去的事都是常远的硬伤,没有记载的时间里,很多经历他都忘了。
但是邵乐成知道了也无所谓,现在要远离邵博闻的人是他自己,他要是去告状,让那人别动不动的来撩自己,常远对此求之不得。
他现在更想知道是的池玫背着他做过什么对于他这个母亲,常远永远都是心惊胆战的。
他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反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在今天之前,你不也没想过会重新遇到我”
邵乐成是真把他给忘了,然而他连赞同都不能好好表达,冷笑着说:“谁他妈没事干专门去想你!我看你病好像好了,恭喜你啊常远,不过说实话,你这个样子还没有疯疯癫癫那会儿讨人喜欢呢,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着挑衅的欺过来,凑出一个变态近的距离,刻意放慢的语速里充满了恶意:“……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有点羞耻心,骂你两句还晓得要死要活,现在连儿子都不介意了,啧,你这脸皮是不锈钢做的吧”
敌人的呼吸喷在脸上,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好的体验,常远铁打似的站着,瞳孔里塞满了一张脸,一动也没动。他心说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嘴上却依葫芦画瓢的学起了对方,一字一顿地说:“关你屁事。”
邵乐成七分惊愕三分怒气,有点懵了,常远小时候窝囊,挨了打都不吭气那种,非要等到邵博闻偷偷跟踪他,才知道有混混在路上劫他的钱,邵乐成哪想得到,他现在能恶劣成这样。
他愣了两秒后怒从心起,揪紧常远的衣领威胁道:“要点脸吧!你妈差点了毁了我们家,你再敢搞一票,我就整死你。”
近到这种距离,怒气仿佛都变得有了实质,比起脖子上的不适,常远心里的震惊更甚,他茫然地瞪着眼睛,脑子卡壳似的回荡着那句“毁了我们家”,他明明对事情还一无所知,心理上却率先油然而生了一股压力。
他了解他的母亲,她识得人心,也会玩弄文字游戏,全世界试图教会他自主的人都是刁民,如果她愿意,她能把挑拨离间修饰成跟雪中送炭。但一想起她所有攻击性都源自于害怕他的离去,这又让常远两边不是人。
邵乐成火气正浓,等着常远来撞枪口,依照他记忆里对这人的印象,妈宝这会儿该叽叽歪歪的跳出来维护他妈了。可是他等了一秒又一秒,却只见对方在元神出窍,不知道看得哪里,神色间犹有惊意。
这傻逼不会被老子吓傻了吧……邵乐成自我膨胀的想着,不耐烦的拽着他摇了摇,嘲道:“哟,装无辜呐。”
晃动让常远回过神,他合起两手去掰邵乐成的手,状似是想挣脱,其实是怕他逃跑,他力气比不过邵博闻,但对付邵乐成这种纯白领没问题。
他住院那会儿有过很多病友,有一期邻床是个健身狂人,摔断了腿也不让手闲着,天天躺在铺位上练哑铃,并疯狂的向他卖安利,这能把肌肉练得多漂亮,常远闲得长草,也跟着举过一段时间,他练了会忘记,训练量因此大增。
而且自从他养了大款,体能蹭蹭的往上飙,这狗是个出门疯,下楼遛弯对它来说有毒,出了单元楼四条腿基本就不会同时落地了。
大款1个月大就来了他家,春去秋来的陪了5年,常远对它比儿子还纵容,因为后者根本没有,又怕它疯跑吓到人,基本是狗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拴狗绳保持在曲线上。
常远将邵乐成的手指从衣领上逐寸撕下来,最后扣在手心里押着,这阵对决自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他收起了学来的挑衅,用一点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忐忑问道:“我妈,她对你们做了什么”
邵乐成指尖都搓红了,还是被常远占了上风,这种他从没料到小公主能有的蛮力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他用尽全力抽了抽手,却只是拽得两人像连体婴儿似的挪了块地方。
邵乐成目光瞬间将常远从头涮到脚,见他照样瘦得跟个拉条似的,心里就越发呕得慌,“我竟然打不过他,这不科学”的念头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他忙着心塞,一时没察觉到常远神态的变化:“去问你妈啊,她什么不知道”
常远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当他开始明白邵乐成的针对只是为了保护邵博闻,对于他话里的恶意就可以自动过滤几分,这与偏心无关,只是想起他们没有血缘,都能维护到这种地步,足够让他嫉妒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