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闻嗓音温沉,带着一种莫名地可信度,常远放下心来,下意识的要用手机记录这个兵荒马乱的傍晚,可他摸了两边口袋都没有,以为是掉在了床上,结果床上也没有。他心里咯噔一响,不死心的问邵博闻:“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啧忘了,在我这儿,”邵博闻往左边裤兜摸去,解释道:“之前医生来检查,你手机一直响,我就给你收起来了,给,你妈找你。”
常远摁了下唤醒键,发现有17通未接来电,他在昏迷期间铃声估计就没断过。
邵博闻比谁都清楚从前池玫的控制欲,但是他没想到常远都成人而且独立了,她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么偏执。
常远直接把手机收起来了,他觉得有点难堪,或许十年过去了,在邵博闻看来他还是个妈宝,只不过这年龄愈发的不要脸了,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邵博闻倒是没觉得他还没断奶,常远特别孝顺,总是生怕池玫替她担心,这次有点反常了,于是他问道:“不回电话万一她那边有急事,就得耽误了。”
常远一百个操心,可他前几天才下定决心要对她冷淡一点,被邵博闻一怂恿,怕真有事,曲线救国的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常钟山退居二线之前是个采油队的干部,一年300天不着家,这几年身体吃不消了才退下来,在科室里当个没实权的老干部,常远跟他爸比较亲。他撒了个谎,说在外头跟朋友吃饭,让二老别担心,常钟山巴不得他多出去跟人交流,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邵博闻去卫生间换了套运动服,回来将剩下的塑料袋递给了常远:“去换了吧,你身上都馊了。”
常远撩起下摆闻了一下,入鼻确实有股酸味,他接过袋子准备下床,邵博闻却忽然说:“你这肋排上是怎么了”
常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低头掀起来又看了一眼,才发现两边胸口跟被梅超风刨过一遍似的,印着8道淤血的爪痕,就当时疼了一阵,后来他给忘了。
“没怎么,”他说着就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做完记录才出来,出来发现邵博闻在他刚躺过的床上吃包子,而周绎已经没人影了。
邵博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说:“过来吃东西,谢承还没醒,你们晚上在茶馆里遇到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
要不是自己问他借谢承来用,他也不至于遭遇迷药门,常远有点愧疚,叹了口气过去了,还没张嘴先被塞了杯豆浆,他拿在手里没喝,简单跟邵博闻描述了经过。
“……王思雨的头砸破之后,林哥就来了,他看地上有血,小谢还被剪着手按在地上,以为我们被黑店绑架了,冲进来一通乱砸,伤了两个人,把那管事的惹毛了。他说我们知道了他的交易,还伤了他的兄弟,不留点东西他不放心放人走。”
要不是自己吐得没个人样,估计早就被扒光了,他从小就是个好少年,这辈子还没出过这种糗,常远不说话了。
邵博闻将强拆的事在心里勾了一笔,刘欢是建方的主管事,这事儿他八成还不知道,不过自己会跟他提一句,至于是消极还是积极处理,那就是刘欢自己的事了。
他想起谢承的光屁股,见常远面色紧绷,嘴就有点犯贱:“什么东西,裸/照”
常远额头上青筋直跳:“你无不无聊茶馆又不是照相馆,还裸/照别人要留床/照!”
邵博闻撩闲不成吃了口玻璃渣,拿包子去堵常远的嘴:“年青人,那灌得就不是迷药了。”
常远晚上回家,给许惠来发了封邮件,三/唑/仑让他如鲠在喉,每次记忆出一轮问题,他就得适应很久。
许惠来忙得脚不沾地,隔了几乎一夜才回了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啃了一口的汉堡包,下面附了一段谴责:在流浪人民吃上米之前,请你闭嘴!
老曹虽然其貌不扬,但办事能力不容小觑,次天月光茶馆就强关了。王思雨的脑震荡还要观察,邵博闻这边垫了医院费,联系上她家人之后就撤了。
常远去查盗窃,结果扯出了强拆,这事儿他誊进了笔记本里,本来以为会就此沉淀,谁料没几天,二期强拆的事情就上了新闻。
帖子最先发在专业论坛上,并不起眼,很快被人转至微博和贴吧,相关人士又爆了一起十年前的强拆事件,这两件拆迁相互牵扯到一个人身上,关注和传播速度立刻变得如火如荼。
甚至还有些小报推专题,标题差不多都是一个套路:商业巨贾何义城,前身发家竟靠非法拆迁。
这东西肯定有对头在炒作,何义城作为本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很快就承包了各大板条,此时正逢荣京在跟国外的奢侈品牌连线合作,因为影响实在算不上正面,集团派了人下去压制。
邵乐成接到通知的时候,常远也没闲着,拆迁那块又闹了起来,张立伟平时不爱来,刘欢找他的时候他离工地几百公里,又不敢明说自己擅离职守,王岳他使唤不动,只能来拜托常远。
“远哥,江湖救急帮个忙!二期拆迁上好像有状况,你帮兄弟去看一眼中不中”
“不中,”常远跟他不熟,单手举着手机玩智力游戏:“我不懂拆迁,谁要迁谁被迁,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
张立伟真急了:“我老舅认识,我让他带你过去。”
常远不想去惹一身骚,他说:“张总,让你舅舅去看吧,我觉得他比我有气势多了。”
张立伟想起填土那破事,心里叫苦不迭:“诶别呀,他那个情商哪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