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门离开后,林觉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宿舍区大门附近,也就是游戏开始前陆刃动手杀人的地方。宋寒章也同样回到了这里,看来是被自动传送到了本轮游戏开始时玩家所在的地点了。
但是同样是从这里进入游戏的陆刃却不在,在尸体舞会那里他追着斗篷人进入了2022队伍的那扇金属门后,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我们回来了学长,我们现在去哪里广场吗”林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那一场午夜的晚会其实只持续了二十分钟,现在是0:22,他还记得离开木门前2022的队伍和他们约定了要在广场会和。
“嗯。”宋寒章依旧陷在沉思中,有点心不在焉。
林觉本能地觉得他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哪里有问题吗”
觉得哪里都有问题的宋寒章瞥了他一眼:“没有。”
林觉又憋了回去,郁闷地踢了踢像是被红漆泼过的地面,宋寒章不想告诉他的事情,咬死了也不开口,他只好换个问题,反正此时此刻他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于是挑挑拣拣地选了个最迫切的:“那你觉得犹大……”
犹大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林觉,是单还是柳清清,或者说是顾风仪,总之除了宋寒章和陆刃,他每个人都怀疑过了,最后还是在单和柳清清之间犹豫不决。他迫切地希望是单,但是在杀死犹大显示出犹大法则之前,他没法下一个定论。
“八成是柳清清。”宋寒章说。
其实他也是不久前才确定的,在得出这个结论前,他怀疑过很多人,甚至包括顾风仪――他怀疑最开始死的人是顾风仪,然后柳清清帮她隐瞒,两人联手做了一场戏。也怀疑过单,主要因为柳清清一开始的说辞很有迷惑性,他用血写下“她是犹大”这四个字也很符合犹大挑拨离间的属性。但是最后他还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在了柳清清的身上,即便她的表现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敬业的犹大,但他仍旧怀疑着她。
“啊可是刚才在许愿池那里的时候,她还送了一把弩-弓给顾风仪啊,犹大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林觉忍不住为柳清清说话。
“也许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总之比起单,她的嫌疑更大。”宋寒章说道。
“为什么”林觉问道,他还是觉得单更可疑,从感情上来说他也更希望犹大是单而不是柳清清。
“从实力上来说,在回到广场取回技能前,柳清清处于绝对的弱势,单虽然看起来不强,但是他能屡次从我们手里逃过一劫已经证明了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弱。在开场的怪物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她的死亡概率最大,这是其一。”
“其二是柳清清的说辞。在广场的时候她声称自己杀死了受伤的单,并答应我们去看单的尸体――这行为看似是她信心十足,但完全可以解释为她带我们去看一摊不知道谁留下来的血迹,然后惊恐地表示单的尸体不见了。等单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无疑就是复活了的犹大,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挑拨离间之词。可问题是,她明知道任何一个死去玩家的尸体都有可能复活成犹大,却在杀死单后丢下尸体就离开了,如果我是她,绝对会带点‘纪念品’回来,最好是像陆刃那样割下单的头,割一只耳朵也可以,这样所有人都可以明确单已死这件事,以后再遇到犹大附身的单就绝对不会再被蒙蔽。”
“……学长,你对普通人的要求太高了,清清她一个女孩子,恐怕没这个勇气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她也没刀子,到广场的时候手头也只有一根捡来的撬棍。”林觉苦笑道。
“但是如果假定柳清清已经被犹大附身复活,再来逆推前因后果的话,倒是完全可以得到一个合乎逻辑的故事。”宋寒章说。
“什么故事”林觉好奇心大盛,眼巴巴地看着宋寒章等他开口。
宋寒章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觉得有点口渴。又来了,这种想捉弄一下林觉的冲动,每一次他想这么做的时候,长久以来强行养成的习惯总会去矫正他的行为,让他克制住自己这种毫无意义纯属为了取悦自己的行为。
但是这一次宋寒章意外地很想放任自己,偶一为之,也并无不可吧
“算了,说起来太麻烦,你只要记得小心柳清清就行了。”宋寒章毫无征兆地关上了话匣子,竟然在吊起了林觉的胃口后罢工了。
林觉顿时急坏了:“你说啊,我想听!”
宋寒章瞥了他一眼,林觉此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某次赶路时不小心踢到了邻居家的幼犬,那条白色的小奶狗耷拉着耳朵呜呜直叫,一副生气委屈却只能毫无威胁力地咬着他的鞋带泄愤的样子。
林觉当然不可能知道一脸无动于衷的宋寒章在想什么,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真诚,像个一心想听故事的优秀听众,期望这个真诚的眼神能打动对方。这七上八下的心情简直比跪在女友面前奉上钻戒求婚的人还要忐忑。
宋寒章拿出水壶,拧开盖子,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要喝吗”
不,我想听故事,林觉心想。可是宋寒章已经把水壶递过来了,林觉只好接过喝了一口,这才想起宋寒章才刚刚喝过――他立刻心虚地看着瓶口,又偷觑了宋寒章一眼,他好像根本没注意。林觉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又默默啜了一口。
“你再回想一下柳清清的说辞,她说自己在幻境里杀死了一个怪物,离开幻境后遇到了杀死怪物但是受伤了的单――她说过单尸体的手背上有一道刻痕――她趁机杀了他,然后来到广场。到达广场的时候剩余人数是5人,她手背上有一道刻痕,看起来很符合逻辑对吧但是刚才我突然想到,其实时间已经对不上了。”
“啊”林觉浑然没发现时间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