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正沉默的时候,魏父推着自行车进了小院,手里拎着一包卤味,肖玉珍好这口,魏父特意托一食堂的大师傅做的。
进门才发现家里气氛格外沉闷,再看到魏新脸上的伤时,魏父脸色瞬间沉下来,“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
在魏父面前,魏新不敢撒谎,他把自己去找魏敢,喊他回来吃生日饭,但魏敢拒绝,他一时口不择言的事说了。
“爸爸,对不起,我不想那样说的,我当时太生气了,我没控制住自己。”魏新咬着唇,低下头,眼泪吧嗒落到地上,“我会去找那个姐姐道歉,是我错了。”
魏父叹了口气,摸了摸魏新的头,“知道错了就好,道歉要诚恳一些,进屋写作业吧。”
厅里只剩下魏父和肖玉珍,魏父叹了口气,想上前安慰,才跨出一步,肖玉珍立时把头扭到一边,眼泪流出来。
魏新进屋没去写作业,而是扒在门上往外看,他怕父母吵架,见到肖玉珍哭,眼泪也跟着直往下落。
心里又后悔又内疚,早知道他今天就不去找魏敢了,那样肖玉珍虽然会失望,但不会哭。
魏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肖玉珍哭,可自从去年春天魏敢从沪市被调过来后,就三天两头地惹父母生气,气白了魏父的头发,气哭了肖玉珍。
以前从不吵架,十分恩爱的父母,也因为魏敢总是会起争执。
“今天过生日,别哭了。”魏父看着肖玉珍,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她才好。
肖玉珍抹了把眼泪,可惜根本就抹不尽,“老魏,是我们对不起阿敢。”
孩子出生后,他们夫妻忙于事业,把孩子交到公婆手里,一年都难得回去看孩子两次,好不容易等到魏敢八岁那年,他们夫妻终于调回沪市,一家团聚。
可转眼魏父就有调令下来,赶赴三线建设,这一去直到两老相继过世,都没能回得去。
至于肖玉珍,魏父调走的第二年,就打申请跟着来了,原本想等夫妻稳定下来,就去接魏敢,可魏新措不及防地出生。
这一拖又是近十年过去,魏敢怨他们,也是应该的,肖玉珍心里始终觉得愧对孩子。
魏父叹了口气,拍了拍肖玉珍的肩膀。
“可阿敢以前从来不会跟新新动手的,这次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子。”肖玉珍没法怪魏敢,却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怪林蚕蚕。
魏父摇了摇头,“这事跟那姑娘没关系,是魏新的错,他好生生地骂人家姑娘,魏敢那个脾气,怎么能忍,当然魏敢也有错,下手也太重了,这是他亲弟弟。”
魏敢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甚至愿意为了那个女孩子进小红楼,魏父知道这事的时候,是十分欣喜的。
和肖玉珍一样,魏父对魏敢也有很深的一份愧疚在心里,但魏敢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事事同家里对着干,魏父对魏敢生气失望也是真的。
好好的一个难得的动力工程人才,却因为跟家里斗气,非要去看大门,魏父是失望至极。
但魏敢那个性子,魏父也不敢过份逼迫他。
在知道魏敢虽然在守大门,但实验室里有问题,他还是会帮忙解决,只是不肯进小红楼区域后,魏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像之前那样严厉要求魏敢了。
魏敢这一辈的孩子,没有他们老一辈人的情怀,对他们的工作也不理解,这一点魏父很失望,但也被迫理解。
现在能出现一个可以改变他的女孩子,魏父觉得只要这个姑娘不是品性上有太大的缺失,他们家都是可以接纳的。
这个问题,魏父和肖玉珍一早就讨论过,他们打算顺其自然,在魏敢处对象这事上持支持态度,绝不给魏敢添堵。
但现在……
肖玉珍摇了摇头,她不跟魏父争这个,但她心里还是对林蚕蚕有了很大的意见。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没跟男同志正式确定关系,就引得男同志兄弟大打出手,这都不是品性问题,是什么问题
……
林蚕蚕跟何喜庆看完电影出来才七点多钟,厂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哪哪都是人。
何喜庆要去缝纫铺子取做好的衣服,林蚕蚕准备回办公室再加会班,两人在电影院门口就分开了。
生活区里是真的热闹,除了倒班的车间职工,其余职工都回到了家属区,孩子们也都放了学到处跑,路过家属楼的时候,阵阵饭香味传来。
有人在一起拉家长,也有楼里传来夫妻吵架的声音,满满的烟火味儿,林蚕蚕听着觉得心情特别好,脚步轻快。
“你以后真的都不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