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制是五年小学,初高中各两年,林蚕蚕是因为林父过世,家庭太过困难,休学了两年,毕业这年正好十八岁。
而同批进厂的初高中毕业生,大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何喜庆高中毕业,还没满十六岁,在林蚕蚕眼里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春节放假还是可以回去的。”林蚕蚕安慰何喜庆。
厂里规定,新职工进厂前三年内不许回家探亲,春节假期除外,本来就舍不得离家的何喜庆因为这,心情低沉了小半天了。
听到林蚕蚕的话,何喜庆眉毛搭耷得更底了,“我问了我们车间的大姐了,春节假期不停产,新职工根本就排不上假。”
不光不能回去探亲,家人也不能来探望她,要知道,厂内外通信,都是要经过审查的,而且地址还不是给的正确地址,而是厂里在外头的一处联络点。
林蚕蚕拍了拍何喜庆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至于林蚕蚕自己,厂里这些限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厂职工出厂活动是不受限制的,只不过厂区生活设施极全,大家鲜少出去而已。
顶多是周末年轻人约着一块儿去附近的山头爬山游玩,或者去周边农民家庭购买一些产出。
到底年纪小,何喜庆郁闷了一阵子,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林蚕蚕的室友身上。
她们这批进来的职工,不论男女,几乎都是被分到了八人或十二人的大间,像林蚕蚕这样,被分到两人间的就林蚕蚕一个。
厂里对应届生招人的标准是要“根正苗红”,何喜庆她们这批进来的,大多是县里各部门领导干部的子女的,但就是这些干部子女,也没有能分到两个间的。
何喜庆个性单纯,倒没去想这些弯弯绕绕,也没觉得林蚕蚕住双人间不应该,只觉得林蚕蚕是运气好,另外就是对林蚕蚕一直没出现的室友十分好奇。
“她回老家探亲了,得下周才能回来。”屋里飘荡着一股洗发膏的甜香味,林蚕蚕摸了摸半干的长发,有些烦没有吹风机的日子。
但要她放弃这一头浓密的长发,林蚕蚕也是不愿意的。
厂里职工来自五湖四海,跟林蚕蚕同住的姑娘,进厂工作六年,也是巧了,林蚕蚕住进来的这个月,正好赶上室友头一回探亲。
何喜庆点头,正要再说话,楼下传来喊她的声,是何喜庆同宿舍的朋友喊何喜庆去澡堂,林蚕蚕早就从澡堂洗好回来了,何喜庆跟林蚕蚕招呼一声,就蹦蹦跳跳地下楼了。
林蚕蚕在窗口瞅了一眼,楼下等何喜庆的小姑娘挺傲气的,培训这两天遇到,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倒是没敢直接出言挤兑林蚕蚕,但林蚕蚕偶然听到她同别人抱怨,说林蚕蚕凭什么住到了二人间。
分宿舍这事儿,林蚕蚕在知道何喜庆她们的住宿条件后,立马就去找何大姐问了下情况。
宿舍是厂里统一分配的,林蚕蚕又没后台,更没走后门,她也不心虚,更没打算把房间让出来,现成的二人间不住,非得随大流去住十二人间,林蚕蚕又不傻。
但林蚕蚕瞅着那姑娘不善的样子,八成还是会来找麻烦,林蚕蚕估摸着自己应该是运气好,但还是要先把原因搞清楚,也不至于被人怼个措手不及。
至于看她不顺眼的小姑娘,林蚕蚕没打算理会,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当面来质问,那就自己在心里憋着呗。
结果这一问,倒是有些出乎林蚕蚕的意外,居然不全是运气。
厂里招人都是有计划的,事先腾出来的宿舍也是刚刚好,林蚕蚕属于计划外人员,一时没好安排。
也不知道分管宿舍的领导从哪里知道林蚕蚕是工会主席点名要的人,大概是想间接拍拍工会主席的马屁,住老职工的多人间有空床位没给安排进去,直接给林蚕蚕分配了个两人间。
何喜庆走后,林蚕蚕把宿舍卫生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写日记,原主的日记本被她收到箱子里锁好,现在她写的是从她醒过来后一直在写的那本。
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林蚕蚕一句话没提,日记本上以写信的口吻,向人诉说她所经历的大小事情。
就算有人看到日记本,也只会以为林蚕蚕是向逝去的父母诉说,而不会联想到别的方面。
记录这些,林蚕蚕主要是怕万一哪天原主回来,缺失的时间和经历,多少能通过日记了解一二,不至于完全茫然无措。
只是真的还会有那一天吗,到时她又何去何从,林蚕蚕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