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厂子建在山里,上上下下的台阶特别多,随处是极其高大的树木,路边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和职工们移种的栀子花、金银花这些,正是开得灿烂的时候,鸟语花香地,环境非常好。
尤其是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厂里大多都是双职工家庭,生活区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零散几位老人,带着年幼的孩子,见到她们过来了,会好奇地打量几眼。
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感觉上辈子对退休后生活的设想,可以提前实现了,林蚕蚕默默地想。
女同志们对厂里的环境显然也很满意,胆子也渐渐大几来,临近的几个,边走边互通了姓名,低声地讨论起一路的见闻来。
林蚕蚕也没有例外,她性格是比较独立,但也是要需要朋友的,多认识几个人没有坏处,何况走在她旁边,叫何喜庆的短发小姑娘,长得娇小可爱,连说话也细声细气,软乎乎的。
两人正聊着呢,林蚕蚕就听到一连串响亮的口哨儿声。
抬头望过去,四五阶的小台阶上方,五六个男青年或坐在石头垒成的矮篱笆上,或靠着大树站着,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们一行呢。
“流氓!”何喜庆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给垂下去了,脸红通通的。
林蚕蚕也觉得这几个男青年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但她上辈子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只挑了挑眉,直接就跟领头的男青年对上了目光。
明明这几个男青年,或坐或站,看不出主次,但林蚕蚕就是直觉,领头的就是扯着档单脚踩在篱笆上,裤脚还补了块特别丑的补丁的那一位。
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不避不让地触到一起,互相打量,久未分开。
“何大姐,这都是咱们厂里这回新进的女职工啊,瞅着年纪都不大呀,诶,姑娘,处不处对象啊”男青年身后,一个把军挎包直接吊在脖子上的男青年嬉皮笑脸地同何大姐说话,还冲何大姐身边的女同志挤眼睛搭话,把人女同志臊得不行。
“魏敢!你这混小子,又领着人在这里给我找事,赶紧走!小心我回头告诉你妈去!”何大姐气得,理都没理开口的那男青年,直接指着跟林蚕蚕目光对视的男青年训开了。
魏敢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何大姐,笑,“何姨,我可一句话也没说啊,咱可不兴打小报告。”
果然是领头的那一个。
何大姐又骂了两句,就招呼着女同志们赶紧跟着她走了。
也是巧了,何大姐带的这二十来人,基本都是这回招的初高中毕业生,全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个个都特别害羞,心里又有点儿好奇,都悄悄地打量着这几个男青年。
别的不说,拦在这里的几个青年个个都长得人模人样儿的,尤其是那个魏敢,剑眉星目,嘴唇薄薄的,笑起来坏坏的,唇角只往一边勾,特别痞,但是吧,又有那么些勾人。
林蚕蚕目光一扫过去,有好几个小姑娘都在偷偷打量他呢。
估摸着何大姐也怕这些小姑娘被迷惑了眼睛,也没再介绍厂里的事儿,一路都在叮嘱她们,别被那些男青年三言两语给骗了,进了厂里要好好工作,不要想七想八,尤其不要搞自由恋爱。
到了宿舍放下行李,林蚕蚕问明了食堂的方向,就拎着热水瓶去打热水去了,她被分到两人间,另一张床位已经有人住了,另半边的床是空的,已经空置了很久,上面全是灰,得好好搞一遍卫生。
这边林蚕蚕从宿舍下楼,那边魏敢心里也在琢磨她呢,长得挺俊的姑娘,胆子也大,挺有意思的,越是琢磨,魏敢心里就越是有点说不出的痒痒,就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正想让小跟班们去打听打听林蚕蚕的情况,又见着林蚕蚕拎着热水瓶过来了。
心里想着要好好跟人姑娘打个招呼的魏敢,下意识地就吹出了一声悠长的口哨声。
挺有内容的一声哨儿。
怎么形容呢,就跟春天到了,蠢蠢欲动的动物们,向异性散发求偶的信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