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声把外套取下来还给席峰,席峰接到手里,突然说:“今年过年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贺云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席峰喝了点酒,不过喝得不多,所以脑袋很清醒,只是有点兴奋,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沉默了很久,自己摇了摇头说:“算了,还是不要了。”
贺云声发动汽车,他说:“还不合适。”
席峰似乎有些苦恼,他抬起手抹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他说:“我爸妈肯定会反对的。”
贺云声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你明知道会反对,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席峰说:“所以还是要说的,但是第一次就我自己回去说吧。”
贺云声闻言,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席峰反复地用手指抹着被淋湿的头发,“我想过了,第一次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非常生气,你就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承受了,我自己去受着就好了。”
贺云声心里忽然间难过起来,就好像看到了那个画面,听到了那些伤人的话,他说:“你会承受不住的。”
“不会的,”席峰的语气带着自信。
贺云声问他:“你怎么知道你不会”
席峰毫无预兆地露出个笑容,“因为只要想着你,不管什么压力我都能扛过来,最可怕的事情难道不是失去你吗”
贺云声没办法回应席峰这些肉麻的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对方给触动了。
过年放假那几天,席峰一个人回了老家。
贺云声留在崇丰市,中途去了趟妈妈家里吃团年饭,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席峰只有大年三十晚上给他打了个电话,之后就悄无音讯。
在席峰离开之前他已经买好了回来的机票,约好年初五那天下午三点,贺云声去机场接他。
贺云声两点钟从家里开车出门,到机场高速入口时发现出了场车祸,入口被封闭了,他只好开车绕路,从老路开车去机场。
一路上堵车,等他到机场停车场时,已经过了三点,席峰的飞机应该已经降落好一会儿了。
贺云声掏出手机,发现没有席峰打来的电话。
一瞬间,贺云声脑袋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席峰扛不住压力不打算回来了,又或者是席峰的父母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来,逼着他去治疗或者相亲结婚。
这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困扰着贺云声,让他的步伐显得匆忙而焦虑。一直到走进接机大厅,贺云声发现那些果然只是妄想,因为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行李箱上的席峰。
席峰的深色羽绒服拉链没拉,垂着脑袋坐在自己的箱子上面,因为个头太高大,贺云声都有点担心他会把行李箱给压坏了。他从头到肩膀到手臂都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整个人垂头丧气。
贺云声走到他面前。
席峰抬起头来,他的眼角淤青,嘴角也破了一块,说:“我的牙被打松了一颗。”
“谁打的”贺云声问。
席峰说:“我爸。”
“没还手吧”贺云声推他一下叫他起来。
席峰站起来,动了动脖子,“没有,他叫我别回去了。”
贺云声帮他拉着行李箱,“还回去吧”
席峰说:“我过几天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贺云声走在前面,突然听席峰叫他:“贺云声。”
他回过头去,看席峰停下了脚步。
席峰对他说:“我扛得住。”
贺云声点点头,“我知道。你要不要找个地方补牙”
席峰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明天再说,先回去找地方吃饭吧,我饿了。”
贺云声朝他伸出一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