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这厢拍了一天,上午穿的旗袍,下午穿的一身女士西装,束腰马甲小领花,棕色的小外套搭着修身的西装裤,臀腿的曲线有力修长,看得祁盛脑袋里嗡嗡响。
晚上最后一场拍室内枪战戏,白宿演得女特务为了给祁盛挡枪,冲过去就把祁盛扑倒,两人压着滚了三两圈,最后死在祁盛怀里。
对于白宿来说,倒没什么压力。
只有祁盛脑袋晕乎乎的,还得撑着背台词。
白宿那张脸就贴在他眼前,脆弱又柔顺,联想到01那嚣张肆意的笑容,再瞧瞧怀里的人,刺激得难以想象。
祁盛卡了三四回,愣是没憋出一点儿悲伤情绪来,倒是脸憋得通红。
连林导都怒了:“祁盛!这是你记忆中的初恋!是你心中的白月光!她现在要死了!你发什么春!”
祁盛脸更红了。
女主角在一边啧啧称奇,甚至抓了一把瓜子嗑:“祁盛啊,你跟我搭戏还没脸红呢,咱们可还有吻戏――”
“你闭嘴啊!!”
“我再试一回――我状态不好!”祁盛咆哮。
“你等会。”林导微微皱起眉头,他三两步走上前来,拉起白宿的手。
白皙的手掌上满是落地时与砂石摩擦造成的擦伤,深深浅浅,深的已经见肉,浅得也渗出血来了。
“动作不是教你了吗让你别用手掌去着地,怎么还弄成这样”林导皱着眉问。
白宿笑了笑:“不好意思,习惯了,下意识就……”
祁盛也有点哑火了:“那……那个,你要紧……不要紧”
其实男生受这点伤真是连个屁都不算,但他现在女装一穿,倒真给人了柔弱的错觉,连祁盛都有点不自觉地愧疚起来。
白宿也没放心上:“没事,这场拍完我回宾馆上点药去。”
“别一会了,现在去吧。”林导皱着眉 。“要不你们公司准来找我事儿。”
他跟顾因也认识,这小子最近签了白宿,走路都是飘的,让他知道白宿磕了碰了,一准儿来找他索命。
“正好祁盛现在状态不对,换场戏份调整调整,剩下的明天再拍也来得及。”
祁盛哼唧了一声。
白宿从剧务那拿了点药剂,拎着就回去了,到了酒店才觉得不对:他戏服是还了,鞋还没脱呢。
脚上还是一双大码女士中跟软皮鞋,穿着穿着,倒也就忘了。
他踢了左脚的鞋,一个趔趄没站稳,手往门边全身镜上一扶,又是一阵钝疼。
“嘶――”白宿倒抽一口冷气,抬头一瞧,那镜子上隐约一个手掌形状的血印子。
拍摄场地为了还原场景,地上都是细碎的砂石,他摔得狠,就划得深,只事当时不好意思吭气。
这玩意要被传到网上,又要凭多一场波折。
粉丝们自然是好意心疼,落在外人眼里,又该觉得艺人娇气,受一点苦都要闹得人尽皆知。
总之都是麻烦。
白宿也没放在心上,站直了,把右脚的皮鞋一踢。
抬起头来,猛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瞧,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镜子上的血手印,仿佛被什么吸收了似的,逐渐消融。
而他在全身镜里的身影,也逐渐混沌、模糊,最终随着层层漾起的,水纹似的波澜消散,逐渐凝成另一个清晰的人影来。
一个长相同他一模一样,金冠玉带,锦绣衣裳,正瞪着一双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脸的惊慌。
这场面确实怪异,让白宿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而镜子那一头的人,却仿佛被什么吸引着,穿过了镜面,站在了白宿的面前。
“……你……”白宿张了张嘴。
就瞧见那穿着不知哪朝哪代衣裳的人,正茫然地瞧着他,带着几分少年的无畏:“你怎么长得同本宫一样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猛然间似乎醒过神来:“难道你是谁请来的巫妖,来咒杀本宫的不成”
白宿目瞪口呆。
他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联想到01之后尤甚。
他犹豫着开口:“……您……尊姓大名”
“本宫乃是皇七子白宿。”对方理直气壮道。
白宿心里“咯噔”一声,挽起袖子就把人往回推:“回去回去,求您回去。”
皇子:“”
谁料这时候镜子又一点儿异常没有了。
镜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