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泓朗面色柔和了些,他松了松领带,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他话音有些轻,带了点笑,“傻子。”
章之杏十分不情愿地扭动了下身子,“我不要!”
“哟,宋泓朗你干什么呢?”
语气嚣张的话突然插了进来。
接着,章之杏只觉得身子一凉,她抬眼看过去。
梁耀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了上去。
他将外套扔给宋泓朗,话音挑衅,“继承了家业以后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什么下流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说梁耀和泽阳只是不对盘的话,那和宋泓朗可就真是水火不容。
两人自小就是死对头,两人出国后再次对上后发生的种种那才是新仇旧恨堆着呢。
宋泓朗轻拍了下外套,嗤笑道:“梁小少爷的琴拉得是真好听,不知道多少钱可以来宋家表演一场。”
梁耀嘴角翘了下,“这就算了,我胆小,就怕冤魂索命。”
宋泓朗眸色阴鸷了些,神色却不变,“我以为你已经知道逞口舌之快的下场了。”
梁耀想起自己被摁头道歉的事,面色一时间也沉了下来。
章之杏没心情再看他们唇枪舌剑,她只觉得胸口的酒液使得她浑身难受。
她道:“我去整理洗漱了。”
梁耀眼珠一动,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话音温柔,“我陪你去。”
瞬间,宋泓朗便攥紧了西装外套。
章之杏见状配合了起来,她轻声答应,“嗯。”
梁耀表情愈发得意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宋泓郎,“那我们先走。”
宋泓郎静静看着两人相拥离开,眸色暗了些。
两人刚出宴会厅,章之杏就给了梁耀一胳膊肘,“松开。”
梁耀一闪,“你干嘛呢,我刚帮你解围。”
章之杏懒得理他,径自走向洗手间。
梁耀耸肩,却仍是跟上了,“算了,看在你被宋泓朗缠上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章之杏走进洗手间,梁耀便有些无聊地拿出了手机站在了盥洗池处玩了起来。
宽敞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使人难以看清房间内的景象。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张苍白漂亮的脸皱得难看极了。
泽阳蜷缩着身体,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梦中,零碎的画面和声音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闪过,他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依稀感受到那个陪在身边的女人。
她比自己大许多,理应是个可靠的长辈,可她不是。
她并不喜欢自己,过于公事公办却又过于细心体贴,一切的温柔终究归属于责任的范畴。
自己似乎很在意他,显露出千万般的乖巧卑微只为祈求她的青睐。
可是最终呢……
一捧凋零残破的花朵掉在地上,被车轮碾过又被主人抛弃。
如同他一般。
泽阳猛地睁开眼,呆呆地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间。
脸颊传来些许冰凉,他轻触了下脸颊,摸到了一片湿润。
为什么……会哭呢?
泽阳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他的泪水说着下颌流向脖颈,滴入胸膛。
他几乎毫无犹豫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章之杏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泽阳便发觉了自己的行动是如何的愚蠢。
他和这位章小姐并不熟悉,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前几天,她给他递了一份早餐和胃药。
可是即便如此,泽阳却依旧没能挂掉电话。
“喂?有事吗?”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泽阳却觉得自己听过千百遍一样。
泽阳的泪珠大滴大滴落下,他无法说话,只能任由自己呆着。
“喂?怎么了?”
章之杏的话音柔和了些。
泽阳嘴巴张了张,喉间话音微微哽咽,“我——”
“咔嚓——”
“你进来干嘛!”
门被关上的声音突然传来,接着便是章之杏小声的呵斥。
“外面有人,你还打电话,挂了挂了——”
“梁耀你——”
“嘟嘟嘟——”
男人的催促夹杂着女孩的不满,接着,手机里传来的只有忙音了。
泽阳茫然得握着手机,听着忙音,脑子有些发空,就连心脏也空得厉害。
他蜷缩着身子,攥着手机,胃部的疼痛加剧了起来。
泽阳抱住了被子,胃越痛,脑子却越清晰了起来。
似曾相识的画面突然浮现在了脑海。
“章之杏你他妈压我头发了!痛死了!”
“章姐姐,你在……”
“你接电话就接电话,从我身上起来啊!”
……
模糊的画面和声音变得无比清晰,泽阳有些发红的黑眸睁大了。
几秒后,他苍白的指节捏紧了被子,薄唇动了动。
“章姐姐……?”
梁耀靠着盥洗池抖着脚,一抬眼便看见走廊处一个男人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奇怪,男厕所在另一边啊。
梁耀一转头,这才发现方才章之杏进去的方向竟然标着大大的m
他瞥了眼男人,迅速转身进了洗手间,正好看见章之杏从隔间出来。
梁耀一把拉着章之杏进了隔间,关上了厕所门。
章之杏一愣,放下手机,“你进来干嘛!”
“外面有人,你还打电话?挂了挂了!”
梁耀伸手过去挂了章之杏的电话,这才小声道:“这是男厕所,你进错了,刚刚我看见有人要进来,先等他走了我们再出去。”
章之杏瞪大眼,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进来的地方似乎确实有排小便池。
章之杏沉默了。
人一辈子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喝酒,但是她却能进错两次男厕所。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手机振动的声音。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好,您放心吧,虽然才回国几天,但是具体的事项已经在交接了。”
男人的声音颇为温柔,使得听者都如沐春风。
可惜章之杏却瞪大眼,只感觉全身犹如血液倒流般的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