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粟小米和阮甜天天一大早去社会部报道,但真正去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安排给她们,就是从早到晚的让她们看社会部过去三年做过的所有新闻报道。偶尔其他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安排两人帮忙接一下热线电话。
大家都忙,最初来了新人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便顾不上粟小米和阮甜这两个新人了。连主编安排带粟小米跟阮甜的葡萄,也是早出晚归的在出外勤。
其实记者这个岗位,跟普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还真有点不同,用以前带粟小米的老师的话来说就是,记者嘛,有新闻的时候在现场,没新闻的时候就在路上。
粟小米这些年当娱乐记者,其实已经习惯了忙碌和加班,此刻这么骤然一闲下来吧,她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她跟葡萄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好歹是共享过几部小.黄.漫的关系,所以在办公室里憋了两三天之后她私下主动跟葡萄打了个招呼,问能不能跟着葡萄一块出去跑外勤。葡萄征询了一下主编的意见,隔天出外勤的时候便直接叫上了她。
阮甜见状,立刻也主动表示想跟着一块去,但葡萄笑着说道:“就是一个普通的热线新闻,哪里用得着三个人啊!这样,今天我先带小米去,下一次出外勤的时候我再带你。”
阮甜听葡萄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只好笑了笑,然后重新坐回办公桌前,继续看报道。
出发前往外勤地的路上,葡萄简单给粟小米介绍了一下今天的外勤地点和外勤任务:“今天我们要去的是松城南郊一个叫常乐路的地方,那一片目前正在施工修建地铁南延线。之前我们就接到过市民的热线电话,说正在建设的施工工地一片混乱,很容易出交通事故,当时我们还做了一篇相关报道,结果今天早上又接到了交通事故热线,说这里的地铁施工现场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一辆越野车突发意外撞上了一辆电动车,随后又“飞”进了地铁施工工地一个深达10米的基坑中。所幸越野车上的三名乘客都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一次的交通事故还是造成了地铁停工半天……”
两人说着话的工夫,车子也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葡萄便领着粟小米直奔交通事故现场。为了出外勤方便,葡萄这天特意穿了套火红色的运动服,连鞋子都特意换了双平底鞋。但粟小米今天并不知道要出外勤,所以身上还穿着件漂亮的米白色风衣,下.面则光着腿踩了双带跟的黑色长靴。漂亮确实是挺漂亮的,但真不适合出外勤。
所以葡萄来的路上其实隐隐还有点担心,怕粟小米给她拖后腿。
不过很快葡萄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因为粟小米同学哪怕是踩着高跟长靴走在一片混乱的地铁施工工地上,依然轻松自如得好似如履平地,葡萄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为了迁就她,粟小米能走得比现在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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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的时候,地铁建筑工地依然处于停工状态。而那个越野车掉下去的10米基坑中,还能清晰看到越野车掉进去的时候砸出的痕迹。
其实这次事故本身并没有太多吸引人眼球的新闻点,毕竟这起交通事故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如果这么干巴巴的报道出来,对于读者来说可能就是一出普通的交通事故通报,能吸引的关注度肯定有限。所以葡萄和粟小米需要做的,是想尽办法把这一次的事故挖深。
但怎么挖
小新人粟小米完全一筹莫展。
两人在建筑工地上拍了一些照片,又采访了一下事故当时的目击者,便绕路去了医院采访那三个越野车的伤员。巧合的是,负责驾驶越野车的司机碰巧是一个女司机。
要不干脆以“女司机”为切入点来写这篇新闻报道这个念头在粟小米脑海里转了一瞬,便迅速被她压了下去。
期间葡萄问了一下事故发生当时的具体情况,胳膊上绑着绷带的司机提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点,说当时自己驾驶着越野车撞上电动车的瞬间她整个人慌乱了一下,也正是因为慌乱,所以原本心里想着是要踩刹车的,结果情急之下误踩到了油门,以至于最后才会连人带车一起跌进了那个十米深的基坑里。
粟小米听到这里,立刻拿出笔记本认认真真的把这些关键信息都写在了本子上。
等两人采访完三名伤者从医院出来,也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葡萄提议先去吃饭,两人便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家牛肉拉面馆。记者出外勤是有餐补和车补的,不过只针对葡萄这样的正式工,像粟小米这样的小实习生是完全没有人权可言的。
因为一上午都在跑这起交通事故采访的事情,所以吃饭的时候两人聊的自然也是这件事情。葡萄问粟小米:“如果让你来写这篇事故报道,你会从哪些方面着手”
粟小米想了想,说:“最近几年包括松城在内的城市都在急速发展,城市各处都在进行地铁施工、道路施工,因为施工引起的交通事故肯定不止这一起,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去采访一下交通部门,要来类似事故的相关数据,然后汇总出一篇地铁施工等城市基础性建设会对城市人们的出行造成哪些不便或者潜在危险的专题报道。除此之外我刚才也听那个司机说了,她说她在慌乱的情况下误把刹车当成油门,这种现象我之前考驾照的时候也经常听教练提到,所以我可能也会去采访一些资深的教练,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数据,如果能从资深教练或者驾龄比较长的老司机那里了解到怎么规避这种现象,那就最好了……”
葡萄听完粟小米的话,眼里突然产生了兴味的神色:“我以为你会从女司机这一点入手。”
粟小米一边淡定地挑着面条上的牛肉,一边坦率的说道:“一开始看到越野车司机是女司机的时候,我确实这么想过。”
“那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放弃这个切入点……是不是怕被某些女权主义者投诉啊”
粟小米摇摇头:“不是。是因为我真的挺讨厌别人拿性别来说事儿的。女司机里也有开车开得特别好的老司机,比如我;男司机里也一样有开车开得特别烂的菜鸡,比如我爸。而且我爸的驾龄比我可长多了,所以这事儿吧,归根结底就不是男女性别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