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倒是很讲风度,抬手向着旁边略引一引,说道:“柏先生,坐。”
大概是自幼父母双亡的缘故,他年纪轻轻,言谈之间倒是显得十分少年持重,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再向柏向伟这么一让,那架势倒好像接见后辈一样。
柏向伟跟江灼在台上也是打了好几个照面了,只不过这样私下里正式说话还是没有过的,他犹豫一下,还是在空座上坐了,说道:“大少特意给我留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是有什么事吗?”
江灼略略挑眉:“柏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听见了,发现虽然钱退了,装修款也赔了,但柏先生对景越山庄的意见依旧很大。身为小区建设的主要负责人,我肯定是要见你一面,亲自道歉的。”
柏向伟见江灼果然提起了这件事,立刻提高警惕。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的事多了,此时立刻想到,对方没准是为了套自己的话录音。
绝对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他谨慎地说道:“道歉就不用了。但说实话,我会在景越山庄买房,就是冲着江家的名气,对风水命理的说法很是信任。要求也不高,住进去之后能够身体健康,每天有个好心情就行了。”
江灼神态自若地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柏向伟看他一眼,继续说道:“结果谁也没想到,自买下房子之后,我就屡屡遇见怪事,甚至我妈就去没装修的房子里面看了一回,出来后也遇见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在这种情况下,江少,你道个歉,然后也想让我说句没关系,就把这事当不曾发生过一样,不太现实。”
他这话说的还挺冠冕堂皇,云宿川在旁边笑了一声,柏向伟的脸色微变,看他一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江灼神色不动,冲着柏向伟说道:“柏先生说的是,所以我今天见你,也是想给出一点实质性的补偿,聊表歉意。”
这个答案可大大出乎意料,柏向伟狐疑道:“什么补偿?”
江灼的唇角稍稍往上一提,看着他说道:“比如有关你的地下情人。”
他语气随随便便,柏向伟的身体却猛地一僵。
他今年三十七岁,虽说在娱乐圈当中,这个年纪已经跟“流量小鲜肉”的称号无缘,但对于实力派的男演员来说,正是黄金发展期,更何况柏向伟保养得宜,颜值颇高。
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向来都洁身自好,也很少有绯闻传出,吸引的粉丝自然也多数都是冲着这种特质来的,所以对于柏向伟来说,一旦有地下恋情爆出,对于他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江灼说话的神情语气都非常笃定,总不能是无缘无故提起来的,柏向伟心中着实吓了一跳,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
虽然自己本身是混娱乐圈的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灼实在是长了一副好样貌。明明有一张秀气的脸,偏偏生得眉似春柳,眼如飞刀,薄唇边带着点讥笑看过来的时候,平白令人心惊。
柏向伟定了定神,云淡风轻地笑说道:“江少爷,您这是拿话诈我呢,还是栽赃陷害,打算给我变一个情人出来?这就没意思了。”
他的“变”字咬的很重,显然是在讽刺。
江灼道:“你不是挺相信风水玄学的吗?柏先生最近运气不好,我今天就包个售后,给你算一卦。”
柏向伟心里有点慌,隐约猜到了一些江灼今天见他的目的,沉声说道:“不用了。”
说完之后,他起来就要走,结果脚步还没迈开,膝盖忽然一疼,竟然被人直接一脚给踹回到了座位上。
他这两年红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对待,一时都蒙了,捂住膝盖看着云宿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宿川施施然把腿收回来,笑嘻嘻地说道:“柏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兄弟算的卦叫霸王卦。这种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他想算,你听也得听,不停也得听。”
柏向伟气的脸都红了:“我如果一定要走呢?”
云宿川用鼓励的语气说道:“你试试。”
柏向伟后槽牙都咬紧了,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再站起来。
他不光是怕挨踹,也是在说了几句话之后,一下子想起来了云宿川正是新闻报道中那位云氏少董。
江灼道:“宿川,人家柏先生一个大明星,有头有脸的,你给点面子。”
云宿川带笑反问:“明星怎么了?”
“明星好啊,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盯着,随便造几句谣就有无数粉丝相信,反之,想知道点什么资料也特别容易查。”
江灼道:“比如我知道柏先生是丙寅年庚子月乙未日出生的,又正好碰上己亥年,所谓‘作福途中遇风雨,待放花木枝叶枯’,事多烦扰,命途遇厄——说明你今年非但有劫,还是色/情劫。”
柏向伟被迫坐在这里,本来极度抵触。他在微博上说是那么说,实际上打心眼里不太相信什么玄学啊命理啊,只觉得江灼是要借这么个由头威胁自己,打定了主意,对方说什么他都不表态。
结果听到刚才那番话,柏向伟仿佛一下子被戳中了目前生活中存在的某种隐忧,他心中忐忑,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江灼道:“柏先生是木命人,可惜从面相上来看,福德宫狭窄,福禄宫有些凹陷,难遇贵人。所谓‘运中生难,难后则枯’,你这两年看似运道不错,资源好,有人捧,殊不知捧你的人,也会是最后毁你的人。”
他注视着柏向伟的脸,眼底浮起些微笃定的笑意:“再加上右侧的夫妻宫处生了一颗痣,两边不对称,捧你的那个人,是个年纪比你大的女人。”
算命看相对江灼来说,那是从小练习的基本功,如此侃侃而谈,一番话下来,柏向伟觉得自己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冷汗,被风一吹,透心的凉。
他仗着过人的演技,好歹在脸上没把慌张的神色露出来,只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问人家想说什么,其实还是自己想听。
江灼一手架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搁在桌上,手里摆弄着筷架,悠然道:“当然想说你跟我继母宋雅萱的……包养关系啊。”
柏向伟脸色骤变。